“路西法，我不应该去，对吗？”
“他也可能救不了你吧。”
路西法沉默片刻，声音低沉道：“或许这是一场豪赌，去了，不一定能得救；不去，你我都清楚结局。”说话间，一道诡异的光芒从他的眼眸中闪过。“但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是渴望那一丝渺茫希望的。”
此时，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阴森的低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他们。“就算他真能救你，你以为付出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路西法又补充道。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浮现，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嘶声道：“别去寻那所谓的救星，留下，成为这黑暗的一部分。”然而，说话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决绝，咬了咬牙，道：“不，我要去试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说罢，毅然决然地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我盯着微信对话框里那句"晚安"，数着对方输入状态闪烁的次数——七次。最后什么都没发出来，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连涟漪都吝啬给予。
这种无意义的计数已经持续了三年。从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开始，我总能在生活的缝隙里找到焦虑的锚点：老板开会时多皱的眉头，朋友朋友圈没给我点赞的动态，甚至便利店收银员找零时硬币碰撞的声响不够清脆。这些碎片像玻璃碴子扎进思维的褶皱里，在深夜酿成失眠的酒。
衣柜镜子里的人眼下有片青黑，像晕开的墨。我想起上周小组聚餐，实习生小林讲笑话时，坐在我对面的张姐轻轻瞥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在我脑海里反复慢放：她先是低头抿了口茶水，睫毛垂成阴影，嘴角似乎向下撇了半毫米，然后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在窗外。整整三天，我把那个动作拆解成十七种可能的情绪，最后在"她觉得我今天的西装像推销员"这个结论里彻底崩溃。
地铁站的自动扶梯永远在输送表情麻木的人。我攥着扶手数台阶，左边第三个螺帽松了，这是上周三发现的。此刻它正随着机械运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如果它掉下来会怎样？扶梯骤停？后面的人撞上来？我会不会摔断腿？急诊室的灯光是不是惨白的？直到站台广播响起，我才惊觉自己已经在原地站了两趟车的时间。
办公桌抽屉里藏着抗焦虑的药片，医生说每次半片就好。但我总在纠结：今天的焦虑值够不够吃药标准？吃了会不会产生依赖？万一被同事发现会不会觉得我精神有问题？药瓶上的说明书被翻得起了毛边，每个副作用都被红笔圈出来，像等待执行的判决。
"你就是想太多。"闺蜜第七次在电话里这么说时，我正对着外卖软件发呆。麻辣烫还是沙拉？麻辣烫的红油会致癌，但沙拉里的生菜可能没洗干净。选前者会被认为生活不自律，选后者又显得刻意减肥。最终我点了清汤面，加不加香菜这个问题又消耗了十五分钟。
小区楼下的流浪猫最近总蹲在车棚顶。它有琥珀色的眼睛，每次我经过都歪着头看我。昨天我带了猫粮，它闻了闻却没吃。现在我躺在被子里复盘那个场景：是不是猫粮的牌子不对？它是不是更喜欢鱼味的？我蹲的姿势是不是让它觉得有威胁？或者它根本不是饿，只是想找个伴？手机相册里存着十七张不同角度的猫，每一张瞳孔的收缩程度都被我放大分析过。
浴室的瓷砖开始掉漆了。第一块是在去年冬天发现的，现在已经蔓延到第三排。我用尺子量过剥落的面积，精确到平方毫米。物业说下个月来修，但"下个月"究竟是哪一天？如果下雨渗水怎么办？墙里面会不会已经发霉？那些霉菌会不会释放有毒气体？我甚至在淘宝上搜了"墙体霉菌检测试纸"，下单时又犹豫——万一检测结果阳性，我是该搬家还是自己刷防水？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今天穿了和我一样的衬衫。不是完全相同的款式，但颜色都是雾霾蓝。她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在我们身上打转。我听见有人轻笑了一声，分不清是善意还是嘲讽。整个下午我都坐立难安，总觉得后背的衬衫湿透了，尽管空调温度调到了24度。
冰箱里的牛奶还有三天过期。瓶身上的日期被我用红笔圈了又圈，旁边标注着每天的饮用剂量。早上喝还是晚上喝？空腹喝会不会腹泻？加热会不会破坏营养成分？如果今天喝完，明天没牛奶了怎么办？楼下便利店的牛奶保质期只剩两天，而超市要多走三百米。
凌晨四点零二分，我终于在购物车里点了结算。墙体检测试纸、无香猫粮、防蓝光眼镜、空气净化器、浴室防水胶、益生菌……一共二十二件商品，每一件都对应着某个悬而未决的焦虑。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窗外开始泛白。
手机又亮了，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记得吃早饭。"我盯着那五个字，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她用酒精棉给我擦手心，动作轻得像羽毛。那时候我从没想过酒精棉的牌子，没想过退烧的速度，没想过第二天能不能上学。那时候我只是闭着眼睛，闻着她身上的肥皂味，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灰尘在光束里跳舞，像无数微小的星球。我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昨晚没吃完的清汤面的味道。也许今天可以试试加香菜，管它别人怎么想呢。楼下的猫大概又在车棚上了，这次我不带猫粮，就带瓶水吧。
衣柜镜子里的人眼下还是有青黑，但眼神好像亮了一点。我打开微信，给那个发"晚安"的对话框输入："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公园？"输入状态闪烁了三次，然后我按下了发送键。
窗外的鸟开始叫了，一声接着一声。瓷砖还在掉漆，流浪猫还没吃猫粮，衬衫还是雾霾蓝。但此刻阳光正好落在手背上，暖洋洋的。也许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就像那只猫只是想看看我，就像妈妈只是想让我吃顿热乎饭，就像有些"想太多"，其实只是因为太怕失去那些微小的温柔。
手机震动了一下，对方回了个笑脸，后面跟着："好啊，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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