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
“叛......徒......”
针剂停止了。
克里斯满意地点头,换下一张照片:夜莺。
“她是什么?”
“工......具......”
一张接一张,组织里的每个人都被重新定义。
父母和弟弟的照片出现时,柳婳的抵抗达到顶峰,但最终还是在药物的折磨下屈服:“目......标......”
第三周,柳婳开始主动回答问题。
她学会了在克里斯皱眉前修正答案,在他手指微动时改变表情。
疼痛是最好的老师,而她已经是个优秀的学生。
第四周的最后一天,柳婳被带到一面镜子前。
镜中的女孩瘦得脱形,眼睛下方是深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出血。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空洞,顺从,像被掏空的贝壳。
克里斯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现在你完美了。”
当晚,柳婳被抬回自己的房间。
青黛早已准备好热水和医药箱,但当她想帮柳婳脱衣服时,柳婳微弱地摇头。
“我......自己......来......”
青黛背过身去。
柳婳缓慢地脱下破烂的囚衣,露出遍布全身的伤痕:电击留下的星状疤痕,绳索勒出的紫黑色淤青,各种各样的伤口,简直满目疮痍。
热水碰到伤口时,柳婳咬住毛巾才没叫出声。
青黛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后背,眼泪无声地掉进盆里。
“别,哭......”
柳婳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组织......不......需要......眼泪......”
青黛迅速擦干眼睛,继续手上的工作。
当敷料碰到柳婳背上最深的伤口时,她感觉到柳婳的手指在她手心轻轻划了几下,一个简单的密码:等。
青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敷药的手指稍稍用力,表示明白。
这是她们多年来的默契,在组织的监视下生存的小小反抗。
柳婳躺在床上,任青黛为她盖上被子。
身体各处传来剧痛,但最痛的是胸腔里某个地方,那里曾经燃烧着反抗的火焰,现在只剩一堆冰冷的灰烬。
或者......只是看起来如此。
当青黛熄灯离开后,柳婳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床头柜的塑料小恐龙上。
她伸手握住它,感受着粗糙的塑料表面抵着掌心。
克里斯以为他赢了,以为他已经将画眉驯服成完美的武器。
但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真正的顺从不需要每天检查,不需要电击和药物维持。
他越是努力抹杀她的意志,就越证明那意志仍然存在。
柳婳将小恐龙放回原位,闭上眼睛。身体需要休息,但头脑不能停止工作。
下一次,她会更聪明,更耐心,更隐蔽。
下一次,她不会失败。
因为现在她学到了一课:要杀死一条毒蛇,必须先假装被它驯服。
几个月后,浴室里,青黛精心的打扮着自己。
柳婳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女孩对镜梳妆。
青黛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用指尖蘸取少许唇彩,轻轻点在唇瓣上。
十八岁的脸庞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眼睛里盛满憧憬,今晚是她的毕业典礼,成为正式杀手的洗礼日。
“画眉大人,我这样好看吗?”
青黛转身,黑色小礼服的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
这是组织为每位即将毕业的杀手准备的,剪裁完美,价格不菲。
柳婳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后颈的疤痕。
三个月前那场惩罚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
她看着青黛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曾也是这样天真地相信组织的给的承诺。
“记住,”
柳婳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宴会上的任何食物和酒水都不要碰。”
青黛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可是教官说......”
“听我的。”
柳婳打断她,手指轻轻拂过青黛的耳垂,这个动作在监控下看起来像是为她整理碎发,“回来后我有礼物给你。”
青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被惯性的服从覆盖。
她点点头,拿起床头的小包离开了。
柳婳站在窗前,看着青黛穿过庭院,消失在黑色轿车上。
那辆车会带她去往地狱,而她却以为自己正驶向荣耀。
第二天清晨,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柳婳。
她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假装仍在沉睡。
脚步声踉踉跄跄,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然后是衣柜被打开,衣物被翻动的声响。
柳婳缓缓睁开眼。
晨光中,青黛背对着她,正试图将破烂的礼服塞进衣柜最深处。
裸露的后背上满是青紫和咬痕,右腿内侧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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