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何西门被蒙蚩寨主热情地拉到了篝火最中心、最尊贵的主位上!巨大的芭蕉叶上堆满了烤得金黄流油的野猪腿、山鸡,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山珍野味。苗家少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捧着巨大的、用竹筒盛满的米酒,带着羞涩又大胆的笑容,轮番上前敬酒。
“恩人!喝!”蒙蚩寨主端起一个比海碗还大的竹筒,里面是浑浊浓烈、散发着奇异甜香的米酒,不由分说地塞到何西门手里,“这是我们黑水寨的‘迎客酒’!喝了它,你就是我们全寨最尊贵的兄弟!刀山火海,黑水寨为你闯!”
盛情难却,更带着一种无法推拒的仪式感。何西门硬着头皮,在震天的鼓声和无数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仰头灌下那碗烈酒!火辣辣的酒液如同烧红的刀子,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眩晕感瞬间加倍袭来!
这仅仅是个开始。一碗接一碗!不同的人,不同的理由!敬救命之恩!敬远道而来!敬兄弟情谊!苗家的米酒入口绵甜,后劲却如同潜伏的猛兽!何西门感觉自己像掉进了酒缸里,眼前篝火的火焰开始重影,震耳的鼓点变成了沉闷的噪音,苗家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也模糊不清。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汹涌的酒意彻底淹没时,一只微凉柔软的小手,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何西门晕乎乎地转头。篝火跳跃的光芒下,映出一张清丽脱俗、如同山涧晨露般纯净的小脸。那是寨主蒙蚩的小女儿——阿彩。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崭新的、绣满五彩蝴蝶的苗家盛装,乌黑的长发编成复杂的发辫,缀满了小巧的银铃。她的眼睛很大,瞳孔是纯净的琥珀色,此刻正怯生生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不安地颤动着。脸颊因为紧张和篝火的烘烤,染着两团可爱的红晕。
“阿…阿哥…”阿彩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苗家少女特有的糯音,害羞得几乎听不见。她双手捧着一个明显小了很多、也更精致的竹杯,里面是清澈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这…这是阿彩自己采的山茶花和野蜂蜜调的…醒…醒酒茶…阿哥…喝一点…好受些…”她鼓起勇气,将竹杯递到何西门面前,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关切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何西门看着眼前这杯散发着清新气息的“醒酒茶”,如同看到了救星!他感激地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阿彩微凉的指尖。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红透,低下头,只露出一个白皙小巧的下巴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谢…谢谢阿彩妹妹…”何西门的声音因为酒意而有些含糊,他端起竹杯,一饮而尽。清凉微甜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山茶花的淡雅和蜂蜜的温润,竟真的奇迹般地压下了翻涌的酒意,带来一丝清明。
阿彩抬起头,看到他将茶喝完,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彩,羞涩地抿嘴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在火光下若隐若现。那笑容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如同山涧最清澈的泉水,让何西门晕眩的脑袋都为之一清。他忍不住也对她笑了笑,带着真诚的谢意。
就在这时,蒙蚩寨主洪亮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无比的郑重:“好!恩人喝了我们黑水寨的酒,就是我蒙蚩的兄弟!更救了我儿的命!这份恩情,光用酒肉不足以报答!”他一挥手,一个强壮的苗家汉子捧着一个长长的、用暗红色锦缎包裹的物件,恭敬地走上前。
蒙蚩寨主接过,双手捧着,如同捧着最神圣的祭品,走到何西门面前,唰地一下掀开锦缎!
篝火的光芒下,金光璀璨!那是一支造型古朴、通体由纯金打造的芦笙!笙管上錾刻着繁复神秘的苗家图腾和缠绕的藤蔓花纹,笙斗部分镶嵌着几颗打磨光滑、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玛瑙!整支金芦笙散发出一种古老、尊贵、又带着野性力量的气息!一看便知是苗寨世代相传、象征权力和地位的圣物!
“恩人!”蒙蚩寨主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庄重,“这支‘金乌神笙’,是我们黑水寨先祖传下的圣物!今日,我蒙蚩将它赠予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黑水寨最尊贵的客人!持此神笙,黑水寨上下,任你驱策!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整个篝火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寨主手中那支金光灿灿的芦笙!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赠予圣物!这是黑水寨给予外族人的最高礼遇!从未有过!
何西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厚礼惊得酒醒了大半!他看着那支沉重的金芦笙,又看看蒙蚩寨主那真挚而狂热的眼神,深知这份“谢礼”背后沉甸甸的分量和责任。他连忙摆手:“寨主!这太贵重了!西门受之有愧!救人之事,只是举手之劳…”
“恩人莫要推辞!”蒙蚩寨主不由分说,将金芦笙强行塞进何西门怀里!那沉甸甸的冰冷触感,让他心头一凛。“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我黑水寨!看不起我蒙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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