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作坊的老匠人!他一定知道更多!
“林风!掩护我!”楚墨尘嘶声吼道,猛地一脚踹飞面前一个敌人,不顾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蔓延的麻痹感,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那个角落!
林风闻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刀逼退身前两人,不顾后背空门大开,拼死为楚墨尘挡住侧面袭来的刀锋!
楚墨尘冲到老匠人身边,一把揪住他破烂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老人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说!十月初九,三皇子府来人定制云纹笺,是谁?什么模样?那纸有什么特别!”楚墨尘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目光死死锁住老匠人惊恐的眼睛。怀中毒伤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正一点点缠上他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沉重而艰难,但他不能倒!
老匠人被楚墨尘浴血修罗般的模样和那迫人的气势慑住,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是…是…一个下巴上有道疤的…凶神恶煞的汉子…拿着…拿着三皇子的牌子…逼着老汉…赶工…纸…纸是照…照他给的旧信样子仿的…特别要求…纹路里…掺了…掺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比夜色更幽暗的刀光,如同从九幽地狱中探出的鬼爪,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从楚墨尘背后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刺来!目标并非楚墨尘,而是他手中揪着的老匠人!
太快!太毒!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楚墨尘毒发、心神被老匠人话语吸引、林风又被数名黑衣人缠住无法回援的瞬间!
“噗!”
刀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老匠人干瘦的胸膛,透背而出!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在楚墨尘的手上和脸上!
老匠人身体剧烈一颤,眼睛难以置信地凸出,死死盯着楚墨尘。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沾满鲜血的手指痉挛地抓住了楚墨尘染血的衣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吐出两个微弱到几乎被风声淹没的字:
“…双…鲤…”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抓住衣襟的手颓然滑落,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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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苏瑶在父亲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幼兽。距离她冒险闯宫面圣,已经过去了两日。十日之期,如同悬颈之剑,每一刻的流逝都让她心头沉甸一分。
楚墨尘那边杳无音信。他是否安全?是否找到了线索?那西林作坊之行,是柳暗花明,还是又踏入了另一重更深的陷阱?焦虑如同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小姐,您坐下歇歇吧,喝口参汤。”新来的丫鬟朝颜端着一盏温热的参汤,小心翼翼地劝道。她是苏瑶被禁足后,苏夫人忧心小竹一人不够用,特意从庄子上挑回来的家生子,手脚麻利,眼神里透着股乡下姑娘的淳朴和怯生生的谨慎。
苏瑶摆摆手,毫无胃口。她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张作为参照物的旧“云纹笺”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微涩的纹路。老管家那边也还没有消息传回,查访云纹笺的采买记录,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烛火在灯罩里不安地跳动,光影在墙壁上摇曳,如同鬼魅。苏瑶强迫自己坐到书案后,拿起一本诗集,试图凝神,可上面的字迹却模糊一片,在她眼前晃动。
就在她心浮气躁,几乎要将书页揉皱之时,紧闭的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压抑、却异常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守门婆子带着惊惶的低声询问,和一个年轻男子粗重喘息、强忍痛楚的回应。
是林风的声音!
苏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霍然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她顾不上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水和尘土的气息,随着深秋冰冷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
门口景象,让苏瑶瞬间如坠冰窟!
林风浑身浴血,脸上、身上布满干涸的暗红和新鲜的艳红,左肩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他几乎站立不稳,全靠用一柄卷了刃的钢刀拄着地,才勉强支撑着身体。更让苏瑶肝胆俱裂的是,林风的背上,正背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楚墨尘!
他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近乎死人的灰败,嘴唇泛着诡异的乌青。左臂的衣袖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外,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紫黑色,正丝丝缕缕地向外蔓延,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林风身上,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断木。
“快…快…小姐…”林风看到苏瑶,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又被巨大的痛苦和焦急淹没,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将军…中毒了…作坊…有埋伏…我们…拼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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