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到"投剑"一节,琴弦突然急转,像万马踏过霜原。
宝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琴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泪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惊人:"林妹妹,我愿为你死十次,也换不来你半点平安。"
"傻话。"我抽出手,替他擦泪,"你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把脸埋进我颈窝,声音闷闷的:"明日北静王上折子,你...怕不怕?"
"怕。"我实话实说,"可我更怕,我们什么都不做,最后连怕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日的阳光格外亮堂。
我在廊下喂鹦鹉,就听见前院传来鞭炮声。
紫鹃捧着个红漆木匣跑进来,匣里躺着道明黄圣旨,边角还沾着御墨的香气。
"万岁爷准了!"她手都在抖,"北静王的折子刚递进去,皇上看了半柱香,直接朱批'准'!"
贾母柱着拐杖颤巍巍进来,眼睛肿得像两颗桃:"我苦命的玉儿,可算有了依靠..."她拉着我和宝玉的手往一块儿凑,"等选了良辰吉日,我让赖大媳妇去南边采最好的妆奁——"
王夫人站在廊下,手里捏着串素珠。
我看过去时,她别开脸,却到底没说什么。
倒是探春挤过来,冲我挤眉弄眼:"林姐姐,明日我陪你去挑喜服?
要绣并蒂莲还是鸳鸯?"
暮色漫进潇湘馆时,我独自坐在竹影里。
案头摊着张新画的西北地图,是前日刘师爷托人送来的。
我指尖划过"凉州"二字,想起母亲说的女先生,想起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
"你在想什么?"宝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用过晚膳的酒气。
他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头,"明日就要贴喜字了,怎么还皱着眉?"
"我在想..."我把地图折好收进妆匣,"等成了亲,我们去西北看看。
那里有间书院,需要人。"
他吻了吻我的发顶:"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夜风突然卷起竹帘,案头的琴弦"铮"地一声断了。
我回头时,看见窗外的竹影里晃过道黑影,像匹急奔的马。
"什么声音?"宝玉要去看,被我拉住。
"许是野猫。"我望着断了的琴弦,听着远处渐起的马蹄声,像块石头落进深潭,荡开层层涟漪。
紫鹃端着参汤进来时,马蹄声已经远了。
她把汤放在案上,欲言又止:"姑娘,方才门房说...李大奶奶房里的小丫头在角门徘徊,说有急事要见你。"
我摸了摸发烫的耳尖,把断弦收进锦囊。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窗外的月光漫过湘妃竹,把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未完成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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