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电台的新闻播报,省报头版的批判文章,都紧跟而上,口径统一,火力集中。吕正德的名字,彻底和“道德败坏”、“生活腐化”、“无耻之尤”等词汇捆绑在一起,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省军区后勤部家属院,丙-7号楼。
昔日还算体面的小楼,此刻门可罗雀,窗户紧闭,透着一股衰败的死气。门口贴上了盖着红戳的封条。两个持枪的卫兵面无表情地站在警戒线外,阻止任何好奇的窥探。
楼内,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能搬动的物品早已被查封组贴上标签、登记造册后搬走。只剩下一些破烂家具和满地狼藉的纸片垃圾。
二楼主卧,冰冷的地板上。
吕正德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只裹着一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散发着霉味的旧毯子。他头发凌乱如鸡窝,眼窝深陷,双目无神,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里神经质地反复念叨着:
“没了……全没了……金子……票子……都没了……”
“鬼……有鬼……窗帘布……粉的……”
“林阳……一定是林阳……有鬼帮他……”
他老婆张桂兰坐在旁边一张断了腿的破椅子上,眼神空洞,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却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看着自己丈夫那副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又想起那些被贴满封条、一件件搬走的家具……巨大的落差和羞耻感,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完了……全完了……”张桂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工作没了……家没了……人……也疯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是送报纸的邮递员,正跟门口的卫兵说着什么,声音清晰地传了上来:
“……嘿,听说了吗?最新消息!吕正德被正式开除党籍和公职了!罪名是‘严重生活作风问题’!报纸上都登了!啧啧,搞破鞋搞到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了!听说还要判刑呢!”
“搞破鞋……搞破鞋……”吕正德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极其扭曲、极其怪异的笑容,嘿嘿嘿地低笑起来,“对……对……我搞破鞋……我搞了好多破鞋……嘿嘿……值了……值了……” 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拍打着冰冷的地面,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张桂兰看着丈夫这副彻底疯癫的模样,听着楼下那刺耳的议论,最后一丝支撑也彻底崩塌。她捂住脸,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在空旷、冰冷、弥漫着霉味和衰败气息的房间里,低低地回荡开来。
吕处长用他赤条条的“风光”和贪腐的“伟迹”,为自己换来了身败名裂、家破人疯的终局。而省城上空,那由百吨粮食引发的、令人窒息的疑云,似乎也随着吕正德这枚棋子的彻底倒下,暂时消散了几分。
只有那座被严密看守的粮山,和被封存在军区档案室深处的那本红绸笔记本,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深秋发生的一切,远未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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