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叫‘照晚’!” 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疯狂的诅咒意味,“她只配…永远留在黑暗里!留在那‘晚’上!让她死!”
帘幕微微晃动,盛田昭夫谦卑地跪伏在阴影里,额头紧贴冰冷的榻榻米,大气不敢出。
“昭夫,” 那阴冷的声音稍稍平复,却更加渗人,“‘菊与刀’的种子…播下去了吗?”
“哈依!” 盛田昭夫立刻回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菊与刀研究会’已通过我们在龙国的‘老朋友’,在京城学界成功建立!资金、古籍资料、甚至‘大师’都已到位。此刻,他们正在全力运作,将‘林照晚’之名与‘亡国妖氛’、‘僭越不祥’紧密捆绑!龙国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最吃‘礼法’、‘气数’这一套!”
“不够!” 帘幕后的声音打断他,带着一种冰寒的决断,“流言蜚语,伤不了真龙!要让她‘晚’,就需更直接…更深入骨髓的‘礼’!”
枯爪般的手离开了刀镡,伸向油灯旁一个打开的紫檀木长匣。匣内,铺着明黄色的锦缎,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柄尺余长的肋差(短刀)。刀鞘同样漆黑,刀柄缠着陈旧的黑色鲛皮,刀镡是更加繁复扭曲的菊花与荆棘图案。整把刀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的寒意。
“这把‘怨喰菊一文字’,”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浸透了三百年前丰臣家覆亡时,殉死武士的怨念与不甘。它经各代大师血祭培养,需要新的血食…新的怨念来滋养!”
枯爪拿起短刀,刀身在幽蓝的灯火下反射着妖异的冷光。
“将它送去龙国。作为‘菊与刀研究会’献给龙国太庙…弘扬传统友谊的‘礼物’!” 声音陡然变得诡谲,“记住,献刀仪式,务必要那‘林照晚’…在场!她的初啼…她的气息…便是此刀最好的开锋祭品!我要她的‘光’…从诞生之初,就被这亡国之怨…日夜啃噬!”
盛田昭夫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深深俯首,声音因恐惧和狂热而颤抖:“哈依!属下明白!定让‘怨喰菊一文字’,饱饮那‘天命凤女’的厄运之气!”
京城,“漱玉轩”茶楼。
一间挂着“听雪”牌匾的雅致包间。紫砂壶里沏着上好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铅块。
龙国文化部对外交流司副处长张明远,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颇有儒雅气质的官员,此刻却如坐针毡。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拿着雪白手帕不停地擦拭着。他面前,放着一份制作精美、措辞谦卑的请柬,落款是“龙日传统文化交流促进会(菊与刀研究会)”。
请柬的核心内容,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张明远坐立不安:诚邀贵国文化部领导及各界名流,于本月十五吉时,莅临紫禁城太庙,共同见证我会代表日本皇室及民间友好团体,向龙国太庙敬献日本国宝级古刀——“菊与荆棘之礼”。仪式旨在弘扬两国源远流长的传统友谊,深化文化交流互鉴…… 末尾,一行小字如同毒蛇的注脚:“特邀林阳、苏白薇同志携新生爱女林照晚女士莅临观礼,共沐古礼祥瑞。”
“太庙……献刀?!” 张明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他看向坐在对面阴影里、穿着考究灰色西装、笑容和煦如春风的中年男子——菊与刀研究会龙国区总干事,化名“柳生文雄”的日本高级特务,“柳生先生!这……这万万不可啊!太庙乃我龙国祭祀先祖英灵、供奉社稷神器之重地!庄严肃穆,岂容外邦兵器入内?这……这不合祖制!不合礼法!要出大乱子的!”
“张桑,稍安勿躁。” 柳生文雄的笑容不变,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渗透力,“祖制礼法,亦需与时俱进,方能彰显大国包容气度。此刀,非寻常凶器,乃承载着日本千年‘菊’之雅韵与‘刀’之忠魂的文化瑰宝!献于太庙,正体现两国文化交融之深意。至于林阳同志……”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其女降世,祥瑞满京华,恰逢此盛事,邀其携爱女共沐古礼祥瑞,亦是两国友谊世代传承的美好象征啊!此乃美谈,何来乱子?”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蛊惑:“张桑,您是文化界的翘楚,深谙传统精髓。此次盛事若成,您居中斡旋之功,必将载入史册!文化交流大使的职位……甚至更高,指日可待啊!” 说着,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信封,被看似随意地推到了张明远的手边。
张明远的手指触碰到那信封的厚度,身体猛地一颤,眼神剧烈地挣扎起来。一边是森严的祖制和可能引发的滔天巨浪,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和这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额头的汗珠滚落下来,滴在昂贵的紫檀木茶几上。最终,他颤抖着手,极其迅速地将那个信封扫进了自己的公文包深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我……我尽力去斡旋……但……但最终决定权在部里和……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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