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2024年的冬夜。
实验室的液氮罐突然爆炸时,我正抱着最新的能量共振论文往安全通道跑,后颈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破的瞬间,眼前闪过刺目的蓝光——再睁眼,鼻腔里涌进一股酸腐的酒气,混着潮湿的泥土味。
“殿下可算醒了,这满身酒臭,传到宫里又要被笑话了。”尖细的女声带着嫌弃,我睫毛颤了颤,看见青灰色的砖地在眼前晃动,膝盖硌着凹凸不平的石砖,疼得发木。抬头望去,穿浅绿襦裙的宫女正捏着帕子站在两步外,眉心的花钿被嫌弃的神情挤成一道褶子,身后还站着两个交头接耳的小太监,目光时不时往我腰间飘——那里坠着块雕工粗糙的玉佩,绳结处磨出毛边,显然不是什么值钱物件。
“这是……哪儿?”我哑着嗓子开口,喉间像塞了团烧过的棉絮。话出口才惊觉不对——这具身体的音色比我原本低沉些,带着少年人未脱的青涩,可记忆却如潮水般翻涌:大盛朝三皇子萧砚,生母是 palace 里最低等的洒扫宫女,生他时血崩而亡,自幼被养在冷宫偏殿,十二岁才被接入东宫教养,却因性子木讷、资质平庸,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方才之所以醉卧街头,是因太子哥哥昨夜在“醉仙楼”设宴,说要带他见识世面,却灌了他十坛“桃花醉”,末了还让人把他丢在朱雀街的巷口——美其名曰“历练”。
“殿下真是醉糊涂了,这是朱雀街西巷啊。”宫女翻了个白眼,伸手要扶我,指尖却只虚虚蹭过我袖口,“快些起来吧,今日是皇上设马球宴的日子,您再不回宫换衣裳,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了。”
马球宴?我摸了摸发晕的额头,原主的记忆里,这场宴会是太子党设计的第一场羞辱——因他不会骑马、不懂马球,太子特意让他作为“嘉宾”入场,实则是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坐实“废柴皇子”的名声。前世我作为材料学博士,别说马球,连骑马都只在视频里见过,可此刻低头看见掌心细密的纹路,忽然意识到一个更诡异的事:那些在实验室爆炸时看见的蓝光,此刻竟化作星星点点的光点,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像极了科幻小说里描绘的“能量粒子”,偏偏触手可及——我指尖刚碰上去,光点就化作暖流钻进掌心,后腰处的玉佩突然发烫,竟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震动。
“殿下您发什么呆呀!”宫女急了,这次直接揪住我后领往上拽,“再不走,奴才可要喊人了!”
我被她扯得踉跄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料粗糙得硌人,玄色长袍洗得泛白,袖口还破了个洞,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这哪是皇子的穿戴?分明连低等宫人都不如。正琢磨着,巷口忽然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一匹枣红色骏马踏过积水,马鞍上的少年穿着金线绣纹的月白锦袍,腰间玉珏随颠簸晃出冷光,正是当今太子萧承煜。
“三弟醒了?”萧承煜勒住马缰,居高临下望着我,眼角微挑带着笑,“还以为你要醉死在这巷子里呢。昨儿那桃花醉,可是父皇赏给本宫的贡品,你喝了十坛,没被酒气呛死,也算命大。”
周围顿时响起低低的窃笑,我看见太子身后跟着的侍卫们都在憋笑,就连拉着我袖子的宫女,指尖都在发抖——显然,原主平日里没少受这种明里暗里的羞辱。可此刻我盯着太子腰间的鎏金佩刀,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一个细节:这把刀的刀柄用的是西域进贡的檀木,却因匠人打磨时偷工减料,握柄处的弧度不符合人体力学,挥砍时若用力过猛,极有可能打滑脱手。
“谢太子哥哥惦记。”我忽然抬头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糙玉——那些光点竟顺着掌心往玉里汇聚,原本暗沉的玉色竟透出一丝微光,“昨夜多喝了几杯,倒是让哥哥担心了。只是这马球宴……臣弟怕是去不了了,您瞧这衣裳——”我抬起破洞的袖口晃了晃,“总不能穿着这身去扫了父皇的兴致吧?”
萧承煜愣了愣,显然没料到“窝囊废”三弟会反驳。他身后的谋士陈林见状,立刻催马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三殿下这是何意?皇上特意下旨让您参与马球宴,您若不去,可是抗旨啊。再说了——”他扫了眼我身上的旧衣,“衣裳算什么?宫里有的是裁缝,奴才这就派人送您回宫换件体面的,如何?”
话音未落,巷口忽然传来喧闹声,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骑着马拥过来,看见我时立刻哄笑出声:“哟,这不是三皇子吗?怎么睡在巷子里?莫不是昨晚又被太子殿下灌酒了?”“听说三皇子连马都不会骑,今日马球宴,怕不是要趴在马背上出丑吧?”
哄笑声像一把把钝刀,刮得人耳膜生疼。我垂眸盯着地面的水洼,倒影里的少年肤色苍白,眉形却生得英挺,只是眼底青黑浓重,透着常年被压抑的怯懦——这是原主的模样,却不再是我的性子。前世我在实验室被称为“拼命三郎”,哪怕面对国际学术巨头,也敢据理力争,如今穿成个任人欺辱的皇子?抱歉,这窝囊气,我不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