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踏碎了夜色的宁静。
街灯被震得摇曳不止，昏黄的光晕里浮起细小的尘埃，像被惊扰的萤火虫四散逃窜。
阿楚下意识往晏辰身后缩了缩，手指抓紧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冲锋衣的面料里。
“我的个亲娘嘞，这阵仗是要开团啊？”阿楚压低声音嘀咕，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早知道带个RPG来，管他什么新军旧军，一锅端了。”
晏辰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街口，语气却依旧平稳：“别慌，RPG太破坏生态了，咱们先看看情况，万一人家是来送外卖的呢？”
“送外卖？”阿楚挑眉，随即被逗笑，“晏辰你是被我带傻了还是被铁蛋传染了？这年代有外卖吗，还穿军装送？”
“凡事无绝对嘛，”晏辰轻笑，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说不定是‘饿了么’古代特供版，骑着马送烧鹅濑粉呢。”
铁蛋突然把傻妞往身后一护，摆出标准的格斗姿势，金属关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送外卖的可不会扛着步枪，”铁蛋眼神警惕，嘴角却还带着调笑的弧度，“妞儿你看好了，待会儿哥给你表演个‘徒手接子弹’，不过是用我的合金手掌接。”
傻妞认真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那你小心点，别把掌心磨花了，我给你带的护手霜还有半管呢。”
黄飞鸿已经将十三姨护在身后，长衫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紧绷的黑布腰带。
他神情凝重地望着街口，沉声开口：“是湖广新军的制式军装，看番号应该是张之洞麾下的队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佛山？”
十三姨从他胳膊底下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杏仁酥，含糊不清地嘟囔：“他们来干嘛呀，这时候街上都没什么人了，抓小偷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叶孤影刚卸了戏服，换上一身月白长衫，闻言立刻皱眉：“恐怕不是抓小偷这么简单，我听说新军最近在清查各地的反清势力，难道是冲着我们清风班来的？”
说话间，一队骑兵已经冲过街口，马蹄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
领头的军官勒住马缰，高头大马人立而起，他穿着笔挺的藏青色军装，腰间配着指挥刀，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众人。
“都给我站住！”那军官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湖广总督张大人令，全城戒严，搜查反清乱党，闲杂人等一律回屋待着，违抗者，按同党论处！”
阿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晏辰小声吐槽：“好家伙，又是这套说辞，能不能换个剧本？我奶奶看的抗日神剧里汉奸都比他有创意。”
晏辰憋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声点，人家手里有枪，真崩你一下咱这冲锋衣可挡不住。”
“挡不住怕什么，”阿楚仰头挺胸，故意提高了音量，“我们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比小白菜还纯洁，比白莲花还无辜，搜身都行，反正我们身上除了高科技就是爱。”
那军官显然听到了她的话，调转马头朝这边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你们是什么人？穿的这是什么奇装异服？”军官皱眉喝问，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阿楚笑眯眯地仰起脸，露出一口白牙：“回官爷，我们是从海外回来的华侨，穿的是最新款的‘防风沙冲锋衣’，专门用来抵抗西伯利亚寒流的，官爷要不要试试？保暖效果一流，比您这军装强多了。”
“海外华侨？”军官显然不信，冷哼一声，“我看你们形迹可疑，倒像是乱党同谋，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哎哎哎，等一下！”阿楚连忙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高高举起，“官爷您看这个，这是我们的护照，哦不，是路引，绝对是良民认证，假一赔十！”
众人定睛一看，差点没笑喷出来——她手里举着的赫然是一张游乐园的年卡，上面印着米老鼠的头像。
那军官显然没见过这玩意儿，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什么鬼画符？拿张破纸就想蒙混过关？给我带走！”
两名士兵立刻下马，端着步枪朝阿楚走来，枪栓拉动的“咔哒”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晏辰往前一步，将阿楚护在身后，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官爷，凡事讲个证据，我们只是普通游客，没必要动刀动枪的吧？”
“游客？”军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这荒郊野岭的，有你们这样穿着奇装异服的游客？我看你们就是乱党细作，跟我回营里好好审审就知道了！”
铁蛋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晏辰面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官爷息怒，我家主子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傻妞使了个眼色，傻妞立刻会意，悄悄按下了手腕上的一个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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