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同福客栈的雕花窗棂,佟湘玉正踮着脚往柜台前的铜盆里撒桂花,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
逆光里走进两个身影,前头那人穿着熨帖的深色中山装,领口系着格子围巾,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鹰隼似的扫过大堂,手里还攥着个牛皮公文包。
后头跟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绸面马褂配西式皮鞋,手指上的玉扳指在晨光里泛着油光,进门就打了个哈欠,声音透着股没睡醒的慵懒。
“额滴神啊,这大清早的,穿得跟戏班子似的……”佟湘玉手一抖,半盆桂花全扣在了柜台上,赶紧用围裙去擦。
白展堂正蹲在灶台前跟李大嘴抢最后半个窝头,闻言叼着窝头探出头:“我说掌柜的,这俩看着不像跑江湖的啊,倒像是……”他挠挠下巴,忽然一拍大腿,“像是县城里记账房的!”
“非也非也,”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从账本后头探出头,“看这气度,定是官宦人家的幕僚,你瞧那公文包,还有这步伐,颇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风范……”
“范儿你个大头鬼!”郭芙蓉拎着锅铲从后厨冲出来,额头上还沾着面粉,“再不让开我排山倒海——”话没说完,就被那戴眼镜的男人抬手打断。
“鄙人李涯,”男人微微颔首,声音平直得像块铁板,“这位是吴敬中站长。敢问此处可是同福客栈?”
“站长?”李大嘴啃着窝头凑过来,“您是哪个驿站的?管几匹马可别告诉我是弼马温啊,那可是孙悟空的岗位,待遇老好了,就是容易跟玉皇大帝起冲突……”
吴敬中慢悠悠掏出块怀表看了看,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此地民风倒是淳朴。我们从天津来,听闻这客栈能解‘疑难杂症’,特来叨扰。”他的目光落在阿楚架在桌上的手机上,屏幕里正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字,“那方盒子倒稀奇,是西洋镜?”
阿楚正窝在晏辰怀里数他衬衫上的纽扣,闻言抬了抬眼皮,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这叫智能手机,直播用的,相当于移动的戏台子,能让千里之外的人看见咱们。”她忽然往晏辰怀里蹭了蹭,声音甜得发腻,“就像我,不管在哪,眼里也只能看见晏辰这张帅脸,别人都是马赛克。”
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上啄了口,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就你嘴甜。不过说真的,李涯同志,吴站长,你们俩这打扮,搁我们那儿能直接去拍《潜伏》续集了。”
“潜伏?”李涯眉头一挑,公文包攥得更紧了,“你们认识我们?”
铁蛋正蹲在房梁上给傻妞递桂花糕,闻言“噗嗤”笑出声,翻身跳下来时带起一阵风:“何止认识啊,您二位在我们那儿的名气,比镇上的王婆麻花都响。”他忽然揽住傻妞的腰,在她耳边用气声道,“就跟我对你的爱似的,响彻云霄。”
傻妞脸颊泛起红晕,轻轻捶了他一下:“正经点,有人呢。”
【这不是李涯和吴站长吗?我的天爷穿越了?】
【吴站长还是这副‘万事皆可交易’的模样,玉扳指都没摘】
【李涯的眼镜度数看着又涨了,这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同福客栈成穿越者集散地了?下回来个谁?我赌五毛是谢若林】
阿楚把手机往柜台上一竖,冲着镜头晃了晃手:“家人们瞧见没?刚说曹操曹操就穿过来了。来,吴站长,跟屏幕里的家人们打个招呼?”
吴敬中眯着眼凑近屏幕,看见滚动的文字愣了愣,忽然对着镜头作了个揖:“诸位宝宝们安好,在下吴敬中。不知这方盒子里的‘家人’,可有天津来的故交?”
李涯却直勾勾盯着铁蛋,忽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铁皮打火机,“啪”地打着火又合上:“阁下刚才的身法,不似江湖路数。”
铁蛋往傻妞身后一躲,故意捏着嗓子说:“哎哟,这位先生可别吓唬人,我就是个跑堂的机器人,哦不,跑堂的小伙计。”他偷偷给傻妞使了个眼色,傻妞抿着嘴憋笑,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无人机,悄悄往梁上放。
晏辰忽然从怀里摸出包牛肉干,往阿楚嘴里塞了一片,慢悠悠地说:“李同志这警惕性,不去当捕快真是屈才了。不过咱们这儿是和平饭店,哦不,和平客栈,只谈风月,不谈工作。”他忽然凑近阿楚耳边,用气声说,“特别是床上工作。”
阿楚脸一红,伸手在他腰上拧了把,却故意提高声音:“晏辰你个老不正经的,再胡说八道我让傻妞把你吊房梁上,直播你唱《纤夫的爱》。”她忽然转向李涯,眨了眨眼,“不过说真的,您这围巾挺别致啊,是羊绒的不?摸起来手感肯定比晏辰的秋裤强。”
“秋裤?”李涯扶了扶眼镜,显然没听懂这个词。
吴敬中却摸着肚子笑了起来,玉扳指在柜台上敲得笃笃响:“这位阿楚姑娘说话有趣得很。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听闻贵店的桂花酿堪称一绝,不知能否赏脸共饮一杯?”他忽然压低声音,“当然,账我来结,大洋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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