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阁的牌匾在月色里泛着冷光,像块浸了血的骨头。
阿楚的马车刚停在巷口,就闻到股甜腻的香——是桃花胭脂混着往生草的腥气,顺着门缝往外渗,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痕。柳如玉攥着绣谱的手在发抖,谱子上的荷花绣线突然自己动了动,针尖指向香料库的方向:“她在里面。”
白展堂先翻墙进去,落在二楼的飞檐上。瓦片上的霜被踩得“咔嚓”响,他低头看,香料库的窗纸上映着个影子,正往画框上钉绣线——线尾缠着块布,是同福客栈的伙计服料子,和老宅画里李大嘴的衣服一模一样。
“画好了。”柳如眉的声音从窗里传出来,尖细得像绣针刮过瓷盘,“第九个魂的位置,就等你们送上门了。”
铁蛋的直播光幕刚架好,弹幕就炸了:
【是柳如眉!她手里的画框!是佟掌柜!】
【画里的佟掌柜在动!嘴角在流血!】
【快救掌柜的!她是不是被抓了?】
【亲娘啊!额听见香料库有针落地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邢捕头扒着墙缝看,指甲抠掉了块砖屑
【青柠快想想!柳家血、画中魂、月中光怎么用?】
香料库的门是从里面锁的,锁孔里插着根银簪——和柳如玉送给小荷的那枚同款,簪尖缠着黑荷花花瓣。晏辰用紫外线灯照过去,花瓣上显出淡红的指纹:“是柳如眉的,她故意留的。”
“她想让我们进去。”阿楚摸出腰间的粒子枪,枪身的蓝光映着她的脸,“画皮卷开卷需要‘祭品’,她在等我们当第九个魂的引子。”
柳如玉突然按住锁孔,指尖在银簪上划了划。簪子“咔嗒”弹开,露出里面的红绒——裹着半片干枯的荷花瓣,是柳如沁的魂寄身的地方。“三妹的魂在这。”她的指尖渗出血,滴在花瓣上,花瓣突然舒展,露出极小的字,“替身是假,血是真,二姐的魂在染缸底。”
“你不是替身。”吕青柠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把绣谱上的配方凑到她眼前,“这上面的字迹有涂改,‘替身’两个字是后来加的,墨迹比其他字新三年——是柳如眉故意骗你的。”
小荷的本体飘到窗纸上,月白色光晕透过纸照进去。香料库里的画框突然“哐当”撞在墙上,画里佟湘玉的脸开始扭曲,嘴角的血变成了黑荷花:“她在逼画里的魂挣扎,好让画皮卷吸收怨气。”小荷的声音沉得像深潭,“画框后面有暗格,藏着真正的画皮卷。”
白敬琪用左轮敲了敲门锁,铁屑簌簌往下掉。他刚要扣扳机,柳如玉突然拦住他:“用这个。”她把银簪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锁芯发出“咔嗒”的轻响——像多年前柳如眉教她开妆奁的声音。
门开的瞬间,香得发腥的气涌出来,裹着无数根绣线飞过来。傻妞展开金属臂挡在前面,绣线撞在她的胳膊上,烧出青烟:“是浸过尸油的线,碰到活物会缠上去。”她的电子眼扫过空中,“线里有金属丝,能导电。”
晏辰突然按下手环上的按钮,一道淡蓝色的能量网罩住众人。绣线撞在网上,像被冻住的蛇,慢慢蜷成一团。“能量网能阻断生物电。”他推着阿楚往里走,“柳如眉在利用绣线找活人的魂,别碰地上的线。”
香料库的货架上摆着一排排胭脂盒,每个盒盖都开着,里面的胭脂在动——像有虫在爬。最里面的画框挂在梁上,画里的佟湘玉已经转过头,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来了。”柳如眉的声音从画后传来,她慢慢走出来,手里举着个染缸形状的木盒,盒边的绣线在滴血,“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九魂齐了,就能把姐姐绣活了。”
她的脸在月色里忽明忽暗,左脸是柳如眉,右脸却贴着块皮,边缘的银线在动——是用画皮料做的柳如沁的脸。
“你绣不活她。”柳如玉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绣谱举在手里,“账册上的红笔字是你模仿姐姐的,染缸里的魂不是三妹,是你当年杀错了人——你把绣坊的学徒当成了三妹,真正的如沁早就被姐姐送走了。”
柳如眉的手抖了抖,木盒“咚”地掉在地上。盒里滚出个小布人,穿着红裙,上面绣着“沁”字,针脚歪歪扭扭——是柳如玉小时候的绣活。“不可能!”她突然抓掉右脸的皮,露出底下的疤,“我在染缸里摸到了她的银镯子!是爹送的那只!”
“是我放的。”小荷的本体飘到布人前,月白色光晕落在布人上,布人突然展开,露出里面的字条,“柳如眉当年怕你发疯,把如沁送到了乡下,让我用镯子引你以为妹妹还在,好让你活下去。”
画框里的佟湘玉突然尖叫起来,黑洞似的眼睛里流出泪——是柳如沁的魂在哭。她的身影慢慢变淡,露出后面的画皮卷,卷上的荷花绣线正在脱落,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画中魂在反抗。”吕青柠指着画皮卷,“它不想被用来害人,绣线脱落的地方,是如沁在撕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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