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同福客栈弥漫着李大嘴刚出锅肉包子的香气,混杂着一点吕秀才翻书时扬起的旧纸尘味儿。
郭芙蓉正指挥着抹布在空中自动飞舞擦桌子,那抹布活像有了生命,扭动着躲开白展堂偷包子的手。
“排山倒海!”郭芙蓉虚张声势地一挥手,抹布“啪”一声糊在白展堂脸上。
白展堂手忙脚乱地扯下抹布,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嘟囔:“小郭,你这新式暗器防不胜防啊!”
佟湘玉扭着腰从柜台后转出来,陕西腔调拖得老长:“展堂!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你又偷吃!这个月工钱还想不想要咧?”
她手里捏着最新款的透明平板,上面正显示着同福客栈的实时流水。
“亲娘哎!”邢捕头溜达进来,腆着肚子,眼睛直勾勾盯着佟湘玉的平板,“佟掌柜,这玩意儿……能玩斗地主不?影响仕途不?”
阿楚正盘腿坐在大堂角落一张八仙桌上,晏辰懒洋洋地靠在她旁边,头枕在她腿上。
阿楚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晏辰额前垂落的碎发,另一只手随意地在空中划拉着。
她面前悬浮着一个巴掌大的菱形晶体,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这是他们的直播核心设备“棱镜”。
棱镜上方投射出一片清晰的光幕,上面正飞快滚动着五颜六色的文字。
【佟掌柜的陕西话还是这么上头!】
【大嘴的包子隔着屏幕都觉得香!】
【小郭的排山倒海进化了?意念控物?】
【白大哥偷吃的样子十年如一日!】
【秀才又在子曰了?眼镜片反光了喂!】
晏辰闭着眼,嘴角却带着笑,低声哼哼:“阿楚,你这算不算‘发’(发丝)动攻击?撩得我心痒痒。”
他忽然睁开眼,坏笑着伸出手指,飞快地在阿楚腰侧软肉上轻轻一戳。
“哎哟!”阿楚猝不及防,惊笑着扭身躲闪,差点从桌子上栽下去,手忙脚乱地稳住棱镜,“晏辰!你个大尾巴狼!信不信我用‘降龙十巴掌’伺候你?”
她佯怒地鼓起腮帮子,作势要打。
晏辰敏捷地翻身坐起,顺势握住阿楚挥过来的小拳头,拉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眼神带着促狭的电光:“别打,老板。我的‘心’(新)都给你了,再打就碎了。”
旁边正研究自己左轮手枪结构的白敬琪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哗擦!爹,娘!快看,又开始了!”
佟湘玉翻了个白眼,但嘴角是弯的:“额滴神啊!腻歪死个人咧!”
就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喧闹中,客栈那扇敞开的门框里,光线猛地一暗。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个子很高,骨架宽大,但此刻却微微佝偻着背,像背负着千斤重担。
一身剪裁精良却明显是上世纪末风格的深色西装,沾满了泥点和深色的水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头发凌乱,几缕花白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那是一张被极度的疲惫、深沉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扭曲了的脸。
浓眉紧锁,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浑浊的火焰,直直地、毫无焦点地扫视着大堂里的每一个人。
他的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无声地咀嚼着什么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右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大堂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自动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李大嘴手里的包子笼屉差点脱手。
白展堂下意识地挡在了佟湘玉身前,手指微曲。
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惊疑。
郭芙蓉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警惕地站到了吕秀才旁边。
连玩着iPad的吕青柠和正在跟白敬琪互相做鬼脸的吕青橙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又带着点害怕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铁蛋和傻妞原本站在阿楚晏辰身后,像两座沉默的雕塑。
此刻,铁蛋那双模拟人类瞳孔的精密光学镜头微微收缩了一下,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扫描光束瞬间笼罩了门口的男人。
几毫秒后,一个只有他和傻妞能接收到的加密信息流在两人之间无声传递。
傻妞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她的声音直接在阿楚和晏辰耳中的微型骨传导耳机里响起,清晰而冷静:“老板,老板娘。目标:丁有健。来源时空:1990年香港。基础生理体征:脱水,低血糖,高度应激状态。右手握持物初步分析:非金属,有机质,结构松散,存在霉菌代谢物,无危险武器特征。情绪状态:极端愤怒、悲伤、绝望。核心执念指向:复仇,对象不明。”
棱镜光幕上的文字也炸开了锅:
【卧槽!这人谁?气场好吓人!】
【刚从难民营爬出来?这身西装古董啊!】
【眼神好可怕,要吃人一样!】
【原生家庭是道送命题!感觉又是一个被坑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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