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瓦砾灰尘的呛人味道,像个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在同福客栈大堂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里。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和无数碎裂的木头、瓦片下雨般噼里啪啦落地的噪音。
一个身影,裹着质地尚可却已沾满酒渍和污迹的蓝布长衫,以一种极其狼狈又不失某种落拓潇洒的姿态,歪歪扭扭地摔在佟湘玉刚心疼完没几天的榆木大饭桌上,把上面几个没来得及收的空碗碟震得跳起来,叮当作响。
大堂瞬间安静。
郭芙蓉捏着的抹布掉进了水盆,溅起一片水花;吕秀才下意识扶了扶他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白展堂的手已经快如闪电地按在了腰后,尽管那里空空如也;佟湘玉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那破了个大窟窿、正呼呼灌进冷风的屋顶,嘴唇哆嗦着:“额滴神呀!额滴百年老榆木桌!额滴瓦!这、这得多少银子呀……”
正对着全息悬浮屏整理鬓角的阿楚,反应快得惊人。
手腕上那个看似低调的银色手环微微一亮,一道柔和但清晰无比的能量护盾瞬间在她和身旁的晏辰身前展开,挡住了簌簌落下的灰尘和小碎片。
晏辰则第一时间伸手,把离坠落点最近、正仰着小脸好奇张望的吕青橙往后轻轻一带,护在了身后。
“铁蛋!扫描!”阿楚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直播的不爽,但更多的是专业性的冷静。
“好嘞,老板娘!”铁蛋那带着浓重东北腔的声音响起,他圆滚滚的金属脑袋上,两道湛蓝色的光柱瞬间投射到那趴在桌上、正试图撑起上半身的醉汉身上。
光柱快速移动,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生命体征稳定,心率偏快,血压略高,体内乙醇浓度…嚯!老板,这度数,搁俺们那嘎达都能点着了!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骨裂…问题不大,死不了。能量来源:太阳能、核能,扫描完毕,无危险品携带,除了一把剑。”铁蛋的电子眼闪烁着,语速飞快地汇报。
傻妞小巧的身影已经灵活地滑到了破损的屋顶下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对准窟窿,用清脆的四川话说道:“结构损伤评估中…承重梁无碍,屋顶局部破损约两平方米,修复方案生成:纳米修复凝胶五分钟内完成基础封堵,完全复原需定制瓦片,建议索赔。”
“哗擦!”白敬琪一个箭步窜过来,试图模仿他爹白展堂当年的潇洒,左手下意识想往腰间摸他那把宝贝左轮手枪,结果摸了个空——佟湘玉早就勒令他平时必须把枪锁好。
他有点尴尬地顺势把手叉在腰上,努力挺起小胸脯,对着那醉汉嚷嚷,“何方神圣?敢砸小爷我家的屋顶?报上名来!不知道小爷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醉汉一声带着浓浓酒意和自嘲的大笑打断。
那人终于摇摇晃晃地坐直了身体,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灰,但一双眼睛在醉意朦胧下却异常明亮锐利,像藏着未出鞘的宝剑。
他胡乱抹了把脸,抓起滚落在桌边的一个酒葫芦,拔开塞子又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前襟。
“哈哈哈…好地方!好酒…呃…”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环视一圈虎视眈眈或目瞪口呆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阿楚面前那块悬浮着密密麻麻彩色文字的光屏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带着几分浪子的不羁,“在下…呃…华山派弃徒,令狐冲!对不住各位…嗝…屋顶,还有这桌子…算我账上!”
他拍了拍自己空瘪瘪的腰间钱袋,笑容更显苦涩,“虽然…暂时没钱。”
就在“令狐冲”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悬浮在阿楚和晏辰面前的巨大全息弹幕屏,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被海啸般的文字彻底淹没,疯狂滚动的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活的令狐冲!活的独孤九剑!!!】
【我的天!真的是他!这气质,这落魄样,绝了!】
【独孤九剑!独孤九剑!能看到现场版吗?求演示!】
【华山弃徒?他又干啥了?偷看宁女侠洗澡了?】
【前面的别瞎说!肯定又是被冤枉的!冲哥冲哥看这里!】
【《辟邪剑谱》!绝对是因为《辟邪剑谱》的谣言!】
【卧槽!名场面预定!同福客栈要见证历史了!】
【弹幕护体!保护我方冲哥!】
【家人们谁懂啊!见证活的历史人物了!这直播看得值!】
【他看起来好惨…被追杀的吗?】
【废话!整个江湖都在找他抢剑谱!】
【打起来!打起来!(搬好小板凳)】
【主播保护好他啊!这可是行走的武林秘籍!】
密密麻麻的文字洪流,几乎将令狐冲本人的影像都覆盖了。
各种惊叹、猜测、剧透(尽管被和谐成了星号)、担忧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交织在一起,真实地反映了直播另一端无数观众瞬间爆炸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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