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同福客栈的青瓦屋顶上,汇成浑浊的水流顺着檐角哗啦啦往下淌,在门前石阶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夜色被雨水浸泡得浓重,客栈里却灯火通明,暖黄的光晕从窗户和大门里流泻出来,映照着门前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蒸腾起一股混杂着饭菜香和潮湿泥土的气息。
大堂里热闹非凡。
吕秀才正扶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界面,唾沫横飞地讲解:“诸位家人们请看,此情此景,正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真实写照啊!然则这关心之道,首重逻辑之辩…” 旁边郭芙蓉听得眼皮直跳,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酸秀才!让你跟宝宝们打个招呼,你倒好,又掉书袋!家人们别理他,吃好喝好啊!”
【秀才哥的‘然则’又来了!】
【芙妹威武!】
【这雨下得,同福客栈变水帘洞了吧?】
白敬琪斜倚在柜台边,手里把玩着他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手枪,枪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他摆了个自认为帅破天际的姿势,对着悬在半空的全息弹幕屏挑眉:“小爷我这新枪,六六六不?下回让铁蛋哥放首带劲的,给家人们表演个雨中移动靶!” 吕青橙坐在旁边条凳上晃着腿,闻言翻了个小白眼:“哗擦!就你那枪法,靶子不动你都够呛,别再把掌柜的宝贝花瓶崩了。”
佟湘玉正拨弄着算盘珠子,闻言立刻抬头,带着浓重陕西口音惊呼:“哎哟额滴神呀!敬琪你个小祖宗,那花瓶可是额滴嫁妆!比额滴命根子还金贵!”
白展堂赶紧凑过来,一脸讨好地给她捏肩膀:“掌柜的消消气,消消气,孩子闹着玩呢。再说了,咱这客栈现在,高科技!结实着呢!”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大门外的雨幕,葵花点穴手的起手式若有若无。
铁蛋和傻妞这对仿生人夫妻正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碟。
铁蛋一口地道的东北腔:“老板娘,这雨瞅着邪乎,俺刚瞅了眼外面,连个鬼影都莫得。” 傻妞用清脆的四川话接茬:“就是嘛,老板,要不要提前把安全协议升个级?防着点水漫金山噻。”
晏辰正拿着块超纤布,小心翼翼地给阿楚擦拭额角被风吹进来的一星雨点,闻言抬头笑道:“没事儿,咱这地基打得牢,排水系统是铁蛋特制的。”
阿楚舒服地眯着眼,享受着老公的服务,像只慵懒的猫,还不忘对着直播镜头眨眨眼:“家人们放心,同福客栈,风雨无阻,安全第一!”
【掌柜的嫁妆花瓶,已成为本客栈传奇道具!】
【白少侠的枪法,emmm…保留意见!】
【展堂哥这警惕性,不愧是盗圣出身(小声)】
【铁蛋傻妞真是劳模CP!】
正说着,毫无征兆!
门口那片被灯光照亮的雨帘猛地向内一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推开。
一个身影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突兀地、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大堂正中央的地面上。
没有脚步声,没有开门声,就像是从虚空中直接凝结出来。
凝滞。
所有嬉笑怒骂、杯盘碰撞、拨打算盘的声音瞬间冻结。
连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来人站直了身体。
他穿着一身奇特的紧身衣,材质非布非革,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冷光,表面竟无一丝水渍,豆大的雨珠落在上面,如同碰到最光滑的荷叶,瞬间滚落,不留痕迹。
他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站姿如标枪般挺直,透着一股千锤百炼的凌厉。
脸上覆盖着半张同样材质的银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冰冷,锐利,空洞得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缓缓扫视着客栈里的每一个人。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晏辰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步跨前将阿楚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铁蛋和傻妞动作更快,如同两道幻影,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滑至晏辰和阿楚身前,进入绝对防御姿态。
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已经蓄势待发,指尖微颤。
莫小贝原本懒洋洋靠着柱子,此刻也悄然站直了身体,稚气未脱的脸上神情凝重,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流在流转。
白敬琪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柄,吕青橙也收起了嬉笑,小拳头微微攥紧。
连一直研究“洗冤”古籍的吕青柠都猛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目标人物,” 闯入者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沉闷、平板,没有一丝起伏,像冰冷的机器在宣读指令,“当朝太傅,李廷玉。情报显示,他三日后将途经此地。” 他顿了顿,那双冰冷的眼睛似乎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交出他,或者,” 他的声音陡然带上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清除所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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