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将天边堆积的云絮煅烧成一片汹涌澎湃的火海。
赤红、橙金、暗紫在天幕上肆意泼洒,灼热的光线斜斜刺入同福客栈敞开的大门,给大堂里每一粒浮尘都镀上了金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慵懒又带点魔幻的暖意。
白展堂斜倚在柜台边,指间一枚铜钱翻飞如蝶,映着霞光闪烁不定,口中念念有词:“火烧云,晒死人,明儿个准是个大热天,掌柜的,咱冰镇酸梅汤得多备点儿……”
正说着,郭芙蓉正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无线麦克风,深情款款地对着悬浮在她面前的一个小巧玲珑的银色圆球演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留下来)!”
歌声嘹亮,带着她特有的穿透力。
那银色圆球是阿楚带来的全息直播设备,此刻正投射出一片光幕,悬浮在众人视线齐平的地方,上面文字如溪流般快速滚动:
【小郭姐姐这嗓子,搁现代妥妥天后!】
【无双呢?无双女神今天劈叉了没?】
【大嘴哥,求问今天暗黑料理是啥?好奇宝宝在线等!】
【龙哥!求粤语金句!厚礼蟹!】
吕秀才坐在角落一张特制的、带充电接口的榆木书案后,面前摊开的不是线装书,而是一块轻薄的光屏,手指在上面飞快划动,眉头紧锁,嘴里嘀咕着:“这个Bug……简直unbelievable!芙妹,Hold on,等我debug完这段代码,再欣赏你的天籁!”
郭芙蓉闻言,冲他抛了个甜蜜的飞吻:“秀才giegie最棒啦!”
佟湘玉摇着把高科技静音小风扇,对着光幕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家人们真热情!酸梅汤管够,大嘴的新菜式——‘烈焰红唇相思豆’,保证amazing!无双在后院练功呢,傲天陪着。小六啊,快给家人们整段数来宝,热闹热闹!”
燕小六立刻精神抖擞,“仓啷啷”一声把腰刀拔出半截,又赶紧塞回去,掏出快板:“哎!竹板这么一打呀,别的咱不夸,夸一夸同福客栈顶呱呱!高科技,亮瞎眼,赛过那天上神仙府……”
他刚起了个头,一阵突兀的、带着浓重水汽和剧烈咳嗽的动静猛地从后院方向炸开!
那声音像是有人从深水里挣扎出来,呛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嗬……嗬……”
正端着一盘刚出锅、滋滋冒油的“相思豆”(其实就是裹了厚厚一层诡异红色糖浆的油炸花生米)从厨房出来的李大嘴,首当其冲,吓得手一抖,盘子差点飞出去:“哎哟妈呀!啥玩意儿?!”
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通往后院的那扇小门。
“哗擦!”正在大堂角落百无聊赖地用一把迷你左轮手枪(阿楚特制,安全无害,只发射彩色小光球)瞄准一颗飞来飞去的悬浮靶子的白敬琪,手一滑,一颗蓝色光球“biu”地一声擦着吕青橙的冲天辫飞过,钉在墙上化作一小片星屑。
吕青橙小脸一绷,叉腰娇喝:“白敬琪!你眼睛长在……长在……”
她一时卡壳,旁边沉稳的吕青柠淡定接口:“真相只有一个,他瞄准系统需要校准,或者,心乱了。”
一句话戳得白敬琪耳朵根瞬间红透。
所有人的目光,连同那悬浮的光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都齐刷刷聚焦到了那扇小门。
【卧槽!后院水鬼?】
【大嘴哥的菜把龙王招来了?】
【前排花生瓜子矿泉水!】
【龙哥呢?该你出场了厚礼蟹!】
门被一股大力从外面撞开。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扑了进来,浑身湿透,单薄的粗布衣裳紧贴在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瞬间在他脚下汇成一小滩。
他头发像水草般贴在额前、脸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只有一双眼睛,在湿漉漉的发丝后面亮得惊人,透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焦灼。
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满堂惊愕的面孔,最终死死钉在柜台后同样目瞪口呆的佟湘玉脸上。
“租……租房!”他声音嘶哑,带着水汽的嗡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腔里挤出来,急切得火烧眉毛,“最……最便宜!最小的!隔间!有没有?!立刻!马上!”
空气凝固了一瞬。
“额滴苍天!”佟湘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风扇都忘了摇,“这位客官,你……你这是打哪个龙王庙游过来的?后院那口腌咸菜的水缸?”
那湿漉漉的男人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别管哪儿来的!最小!最便宜!能躺下就行!墙缝、柜子、灶膛边都行!预算……预算有限!非常有限!”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湿透的、空瘪瘪的包袱,仿佛那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
坐在窗边悠闲喝着自制奶茶(用阿楚带来的红茶包和鲜奶)的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楚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带着点看好戏的兴味,手指在桌下悄悄碰了碰晏辰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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