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霍克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沈弈,试图用咆哮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手杖再次重重顿地,但这一次,声音明显失去了之前的底气,反而带上了一丝色厉内荏!“年轻人!狂妄是需要资本的!你以为凭这两张纸,就能动摇白帆百年基业的决策?就能让老夫拿家族的未来去赌?!”
“资本?” 沈弈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锋利如刀的弧度。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穿透了霍克强装的镇定,直刺其内心最深处的贪婪与恐惧。“霍克族长,我的资本,不是这两份文件。是索菲亚·白帆这个人。”
霍克一愣。
“索菲亚的价值,” 沈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霍克耳中,“从来就不在于她联姻能带来多少短期的金币或者盟友。她的价值,在于她的头脑,她的眼光,她能将白帆带向何方!她能看到的,是别人看不到的未来!她能抓住的,是足以让白帆商会从‘百年基业’蜕变为‘传奇’的机遇!就像‘清水片’,就像…即将到来的、奥托派系的彻底崩塌!”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霍克手中紧紧攥着的第二份文件,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直指核心的残酷:
“而您,尊敬的族长大人,现在面临的选择很简单。”
沈弈的身体站得笔直,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您是愿意,将索菲亚——这颗白帆家族最璀璨、最具潜力的明珠,当作祭品,去献给一具即将腐烂倒塌的奥托派系尸体,换取那点可怜的陪葬品?”
“还是愿意,解除那愚蠢的婚约,给予她应得的自由和权力,让她与我携手,带领白帆…去拥抱那个没有奥托阴影、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您,” 沈弈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审判,落在霍克瞬间苍白的脸上,“押注尸体,还是押注未来?”
“……”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书房。
壁炉里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霍克·白帆僵坐在他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高背椅中,如同一尊风化的石雕。他脸上愤怒的潮红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失血般的灰败。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沈弈,又缓缓移向手中那两份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文件。他的胸膛不再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异常微弱,只有握着文剑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手杖,那根象征着族长权威的乌木手杖,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再也没有被顿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霍克衰老的心脏上敲击。
终于,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沈弈。那目光里,翻腾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被冒犯的余怒、被洞穿的羞恼、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唾手可得的利益的、无法遏制的贪婪。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发出一个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
沈弈心中绷紧的弦,微微一松。他知道,最坚固的堡垒,已然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三件事。” 沈弈言简意赅,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第一,索菲亚与那个纨绔的婚约,即刻作废,永不提起。白帆家族需公开声明,支持索菲亚小姐的一切商业决策和人身自由。”
“第二,” 他迎着霍克审视的目光,“白帆家族,需在银辉城及王都范围内,动用一切力量,公开表明对索菲亚小姐…以及对我本人安全的支持立场。尤其是在即将到来的风波中。”
霍克的眉头狠狠一挑。“即将到来的风波”…这指向性太明显了!奥托…他真的要倒台了?这年轻人的底气…
“第三,” 沈弈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带有魔法契约印记的羊皮纸,轻轻放在书桌上,推到霍克面前。“作为诚意和未来紧密合作的纽带,我的工坊,将赠与白帆家族…百分之十的永久干股。享有分红权,不参与具体管理。未来所有工坊出产的新产品,白帆商会,拥有第一优先的独家代理权。”
霍克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份契约上,百分之十的干股!还有那未来无限的独家代理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白帆家族将牢牢绑定在这辆由沈弈驾驶的、看似疯狂却可能通往传奇的战车上!
贪婪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矜持。
霍克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没有去拿笔,而是拿起书桌角落那枚沉重的、刻着白帆徽记的族长印章。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印章狠狠摁在了羊皮纸契约的落款处!
噗!
一声沉闷的印记声。
“成…交。” 霍克的声音嘶哑,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
同一时刻,白帆庄园深处,索菲亚被“请回”的幽静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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