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休息一会儿,你们可以慢慢说。”钟馔玉将户册往桌上一放,拉着常乐往屋里走,“去我那边,好茶好菜候着,咱们边吃边说。”
她路过崔渺然身边,也顺道捞起了崔渺然:“好了好了,不要再收拾了,都收拾一整日了,也该歇歇,听听故事。”
常乐:“……我说的可不是故事啊……”
她想起大娘说话时的模样,忍不住沉沉一叹。
不多时,几人就围在了炉边。钟馔玉热了茶,又放了两个橘子上去。热气蒸腾,一股酸甜的橘香升起,将房间里都熏得温暖舒适起来。
但常乐却忍不住想起城边的那些臭水潭,想起大娘乱糟糟的房间,和刚进入房间时,那堆满无数东西,糅合了许多的气息之后变得复杂难闻的气味。
常乐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曾经是否也如她们现在这样过着无忧的日子,阳光是不是也曾暖洋洋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回忆起过往的时候,露出的笑容也是那样真切。
季寻春看了常乐一眼,于是道:“我来说吧。”
她开始讲述今天的经历,季寻春不会用太多的修饰,但节奏把握得却十分到位,讲得跌宕起伏,牵动一群人的心神。
“……如此说来,这神像有能达成人愿望的作用?”钟馔玉说道,她手中正握着此前搜出来的其中一个神像,正来回翻看。
“让没有灵根的人生出灵根,甚至变成修士啊……”
季寻春也发出了一声感慨来。目光落在了钟馔玉的手上。
那神像转动着,似乎“看”向了屋中的所有人,它表情狰狞,手举铜钱。似乎一切诉求,都可以以钱买到,最后达成所愿一般。
常乐想起季寻春曾说过的,自己早死的妹子。季寻春能有今日,是因为她有灵根,因而走上修行之路。但她的妹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因而早早死去。
她死去前是受过什么磋磨吗?季寻春从未说过。
但是不是也曾偶尔的有那么一瞬间,季寻春会想过,若是妹妹也有灵根的话,或许她们姐妹就不会这样天人相隔呢?
常乐陡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并不都如同自己那样,无父无母无子无女,因而也毫无牵挂。在听到大娘的故事后,只会感到唏嘘,感到畏惧。
这个世界的人,凡人和修士之别有如仙凡。而这仙,也并非是如同她那个世界那样,只是一个飘渺的传说而已。
修士是可以看到、接触到的。
这个世间处处都有修士的影子和造出的奇迹。
这份愿望和渴求是如此真实,是实实在在可以触碰到的。
常乐看到众人一时恍惚,她的手按在竹雨剑上,心法转动,食指在剑身上重重一弹。
剑鸣声动,声波犹如涟漪漾开,众人纷纷回过神来,看向常乐,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拍着胸膛。
“此物甚为怪异!”钟馔玉急忙重新包住了神像,将它扔入储物戒中,惊道,“我自认道心通明,竟在那一瞬间想起曾经的憾事,无端升起了渴求。”
温如玉点头:“我亦是如此,真是要多谢常道友了。”
季寻春转头看向常乐,她的表情里也带着一丝后怕来,朝常乐点头:“师叔祖,多谢你。”
常乐摆了摆手,说道:“此前寻春你在听大娘说话时,并没有这样的反应,看来是这神像本身就有些问题。”
温如玉闻言,又皱起眉头来:“但按你们的说法,那二狗子分明没有神像,却也为何如此疯癫若狂?”
季寻春目光沉沉:“因为他已经深信不疑了。”
钟馔玉也道:“不错……凡人也好,修士也好,总会沉迷一些东西,不可自拔。”她说着,手中转动,一枚铜板出现在手中,“我想起我这道中有一个法门……不过那是一个传说而已,门中已经再无修炼此法门之人了。”
见众人朝自己看来,钟馔玉道:“这法门名为财可通神。”
“我这一道,游走于金银灵石之间,门中正统认为,不被金银迷惑,亦是一种修行。而另一派则并不如此认为。”
说着,她看向季寻春,说道:“我以一百灵石买你本命灵剑一观,你觉得如何?”
季寻春则摇头:“不可。”
钟馔玉则道:“那一千极品灵石呢?”
常乐刷地一下,朝钟馔玉看去。钟馔玉指着常乐笑道:“你师叔祖心动了。”
季寻春无奈地看了常乐一眼:“本命灵剑与本命相连,一千极品灵石也不可。”
钟馔玉则道:“你不心动,那若我愿意出一条极品灵脉呢?又或是天外陨铁、剑君剑技,又或是可通晓古今之书呢?”
这次不止季寻春,其余两人也呼吸沉重。唯独常乐心道一声,自己终究太过年轻,原来还能出更多的价钱啊。
她陡然“啊”了一声,看向钟馔玉。
钟馔玉对常乐笑了:“常道友已经明白了。你不愿意,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是钱不到位。钱到位了,那便一切都可以商量。钱可以买到资源、买到尊严,有钱可使鬼推磨,又为何不可买通神灵?当然,这有时候也并非仅仅是我们意义上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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