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金属废土荒原。堆积如山的废弃星舰残骸、扭曲变形的巨型机械臂、如同尸骸般散落的引擎核心、破碎的装甲板……在昏暗的天光下形成连绵起伏、奇形怪状的阴影山脉。天空被厚重的、泛着黄绿色污浊光晕的酸雨云层笼罩,稀稀拉拉、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酸雨不断落下,在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上溅起细小的烟雾,发出滋滋的声响。远处,一片庞大、混乱、由无数金属棚屋和废弃飞船堆叠而成的建筑群匍匐在地平线上,无数巨大、刺眼、不断闪烁跳动着廉价霓虹灯光的招牌,穿透了酸雨形成的浓重雾霭,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光怪陆离。嘈杂的、由无数巨型齿轮咬合、引擎轰鸣、金属敲打、以及模糊人声构成的声浪,如同永不疲倦的工业噪音,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
垃圾星黑市。
一个连星骸研究院的冰冷触角都难以完全渗透的、充斥着混乱、罪恶与最后一丝生机的三不管地带。
烬的目光扫过身边。阿杰半跪着,正将星芒长矛那仅存的一丝微弱光芒,如同挤牙膏般,小心翼翼地注入老陈胸口,试图维持那岌岌可危的压制。长矛的光芒,在注入后,几乎彻底熄灭,只剩下矛尖一点微不可察的银芒。
烬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银色纹路、如同金属裂纹般爬上脸颊的手臂。噬骸核心深处传来的紊乱搏动和撕裂剧痛,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在脱离战斗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折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核心的抽搐,提醒着他身体正在走向崩溃的边缘。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远处那片在酸雨和霓虹中若隐若现的黑市建筑群,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先……找地方……落脚……” 他喘息着,剧痛让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然后……想办法……破解……那些暗金色的……纹路……”
那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唯一的反击希望。
而就在他们头顶,那片污浊翻滚的酸雨云层之上,数道流线型、如同剃刀般锋利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撕裂云层,精准地调整着方向,朝着下方那片霓虹闪烁的混乱之地——垃圾星黑市,急速俯冲逼近。黑影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酸雨的冲刷下,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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