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看守所的探视室弥漫着消毒水与汗液混合的气味。陆铭被固定在束缚椅上,眼白布满血丝。他的囚服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怪的疤痕——像是被烙铁烫出的数字"7"。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陆铭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那些声音......那些镜子......"他的眼球快速转动,仿佛在追踪空气中无形的物体。
林涛按下录音笔:"什么声音?"
"滴答声......像钟表,但更尖锐......"陆铭的指甲在塑料椅背上抓出白痕,"每次滴答声后,镜子里的我就会慢半拍眨眼......"
秦越与林涛交换了个眼神。这与观测站镜子异常的报告完全吻合。
"7号是谁?"林涛突然问。
陆铭的瞳孔骤然放大。束缚带在他手腕上勒出深痕:"实验体......第一批十三个里唯一成功的......"他的头突然歪向诡异的角度,"不对,是七个......还是十三个?他们改过编号......"
探视室的日光灯开始闪烁。陆铭的谵妄越来越严重:"父亲说镜像神经元就像量子纠缠......观测会改变结果......所以要把失败的都烧掉......"
"你父亲烧了什么?"秦越倾身向前。
陆铭的嘴角流出白沫:"档案......还有那些孩子......1993年7月......"他的声音突然变成诡异的童声,"但7号逃走了,藏在镜子里......"
警卫冲进来终止了会面。离开时,林涛注意到陆铭用指甲在桌面上刻了个符号——残缺的倒五芒星,和通行证背面的一模一样。
"氯氮平戒断反应。"秦越查看医务记录,"他的药被换了,新药里混有致幻成分。"
林涛的右耳又响起嗡鸣。这次幻听格外清晰:"......观测站......地下室......"他猛地摇头,声音戛然而止。看守所走廊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转动,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
黑色轿车出现在后视镜里时,林涛正驶向城郊的观测站。雨水再次降临,挡风玻璃上的水珠将尾灯折射成血色的光晕。那辆车保持着精确的三车距,像条等待时机的鲨鱼。
林涛故意绕路经过两个环岛,黑色轿车依然如影随形。在第三个红灯前,他瞥见驾驶座的人影举起左手调整后视镜——无名指上的银戒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13号......"林涛的指尖无意识敲打着方向盘,节奏与耳鸣中的滴答声重合。红灯转绿的瞬间,他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窄巷。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墙高的水幕,后视镜里黑色轿车急刹时打滑了半米。
甩开跟踪者后,林涛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观测站废墟在雨幕中像头蹲伏的巨兽,断裂的钢筋从混凝土中刺出,如同暴怒的爪痕。他打着手电穿过坍塌的走廊,每一步都惊起成群的老鼠。
地下室的门被新换的锁链封住。林涛用从粮仓带来的钥匙试到第三把时,锁扣"咔嗒"一声松开了。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霉味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氯氮平特有的气味。
手电光束照出墙上的儿童身高刻度,从90cm到150cm,每个刻度旁都标注着日期和编号。最上方用红漆画着个完整的倒五芒星,星尖指向通风管道。
林涛挪开锈蚀的通风盖板,里面塞着个防水匣子。匣内是沓发黄的实验记录,首页印着《圣心疗养院镜像神经元强化项目(绝密)》,落款陆文渊,1991年6月。
"受体7号,1991年7月7日,α波同步率突破阈值......"林涛念出声,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副作用包括时空感知紊乱、现实解体及幻听......建议持续观察......"
记录最后一页贴着张烧焦的照片残片:七个孩子站在疗养院台阶上,最前排的男孩右耳贴着"7"号标签。尽管照片模糊,但那孩子的眼神让林涛的血液凝固——正是他七岁时特有的,左眼微眯的表情。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震颤声。林涛迅速关掉手电,听见头顶有靴子踩过碎玻璃的声响。一道光束从通风口扫过,照亮了他脚边的一张纸——观测站设备采购单,签署人杨振,1992年7月7日。
采购项目栏中,"7Hz脑波同步仪"被红笔圈出,旁边批注:"给7号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签名处的指纹——与恐吓信上的"陆铭指纹"完全一致。
陈队的办公室烟雾缭绕。林涛将收据、采购单和实验记录摊在桌上时,老刑警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所以你的结论是?"陈队弹了弹烟灰,灰烬落在陆铭的照片上。
"陆铭被栽赃了。"林涛指向采购单,"这个指纹是杨振的,但被人移植到恐吓信上。而杨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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