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挡风玻璃上突然传来敲击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生正站在车头前，帽檐压得极低。当林涛按下车窗时，男生突然举起手机，摄像头闪过一道红光。
"网友都想看正义警察怎么查案呢。"男生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像电子合成的童声，"林警官喜欢照镜子吗？证据越完美，镜子裂痕越明显哦。"说完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身时后颈处露出个模糊的纹身——像是半个数字"7"。
林涛猛推车门，男生已经钻进路边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车子驶离前，后排车窗降下半截，有人举着平板电脑贴在玻璃上——屏幕里是实时监控画面，沈静正在自家书房翻找什么。
平板突然切换成视频通话界面。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用机械音说："看看沈女士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画面中沈静从书柜夹层抽出一沓发黄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七个穿白大褂的合影，其中三张脸被烧灼痕迹覆盖。当沈静颤抖的手指拂过焦痕时，残留的衣角露出半个红色数字。
"7..."沈静跌坐在地毯上，平板电脑就在这时黑屏了。
林涛闯了三个红灯赶到云顶苑时，沈静家门前已经拉起警戒线。物业经理正对着警察比划："...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监控只拍到背影..."看见林涛后立刻闭嘴，眼神闪烁地退到一旁。
书房里，沈静呆坐在满地狼藉中央，手里攥着那张烧焦的照片。她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灰烬，左手中指的美甲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甲床。
"这是今早快递来的。"沈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没有寄件人，邮戳是城西分局。"她突然抬头，眼白布满血丝，"你办公室在城西对吧？"
林涛接过照片。烧灼痕迹巧妙地避开了杨振的脸，但覆盖了旁边两个人的头部。在照片边缘的阴影里，有只戴婚戒的手正在调整相机——戒指的款式和沈静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你认识拍照的人？"
沈静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我母亲是疗养院的护士长。"她指向照片角落，那里有截模糊的白大褂袖子，"火灾前两周她辞职了，带着我搬去北方。"她的手指突然停在某处，"你看这个..."
被烧灼痕迹掩盖的位置，残留着半个钢印数字。林涛从证物袋取出放大镜，在特定角度下，能辨认出是反写的"7"。
"我妈临死前说..."沈静突然抓住林涛的手腕，"镜子会记得所有事。"她的婚戒硌得林涛生疼，"陆铭最近总在半夜去书房照镜子...有天我听见他对镜子里的人说'第七阶段还没结束'。"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陈志刚带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盖好章的搜查令。
"有人举报这里藏匿涉案证据。"陈志刚的目光扫过满地照片，"林涛，你涉嫌违规透露案情，现在起停职接受调查。"
林涛被带离时，沈静突然追到玄关，往他口袋里塞了张纸条。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见那个戴棒球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间拐角，这次没戴帽子——后脑勺上有道闪电状的疤痕。
警局问询室的空调出风口滴着水。林涛展开沈静的纸条，上面用眼线笔潦草地写着："张薇查到的77号受试者叫徐明，是现任校长的儿子"。背面粘着粒白色药片——和阿普唑仑成分相同，但药片边缘刻着微小的"7"。
问询持续到凌晨三点。当林涛终于被允许离开时，秦越等在停车场，手里拿着两份检测报告。
"袖扣上的纤维，"秦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除了古籍纸张成分，还有种叫'防蠹灵'的药剂残留。"她的指甲在化学式上划出凹痕，"这种药剂2000年就停产了，因为会导致..."
"解离性幻觉。"林涛接上她的话，"圣心疗养院当年用它治疗精神分裂患者。"
秦越点点头，翻开第二份报告："更奇怪的是张薇耳环里恢复的数据。"她调出手机照片，"储存卡底层有个隐藏分区，需要特定频率的声波才能激活——就是录音带里那个数数的声音。"
照片上是份电子病历，患者编号77，姓名栏被涂黑，诊断结果写着："镜面投射妄想症，建议第七阶段实验"。在治疗方案栏，杨振的签名旁边盖着个奇怪的印章——北斗七星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特别大。
"还有这个。"秦越播放了一段音频。先是纸张翻动声，接着张薇急促的呼吸声："...徐明根本不是第七个，档案被调包了...真正完成全部七个阶段的是..."突然插入的电流杂音淹没了关键名字。
林涛回到家时，发现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客厅镜子被人用红笔画了七个叉，茶几上放着本摊开的《临床心理学》，正好翻到"解离性身份障碍"章节。书页空白处有行铅笔字："你也在照镜子吗？——镜中人7"
电脑自动开机了。屏幕上一个新建文本文档正在自动输入："1999年7月7日凌晨3:07，圣心疗养院第七病区的镜子全部完好无损。因为..."输入突然停止，光标闪烁七下后，文档自行删除。
林涛冲向书房，从抽屉深处翻出疗养院平面图。当他用红笔圈出第七病区所有镜子的位置时，连成的线条正好组成北斗七星——第七颗星的位置，对应着杨振的办公室。
手机在这时响起。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是张监控截图：戴着棒球帽的人站在林涛卧室门口，拍摄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附言写着："证据链完美吗？看看镜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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