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魔影林的路上，林小满始终攥着那块刻有符文的石头。阳光穿透枝叶落在石头上，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里微微蠕动。她指尖划过冰凉的石面，总觉得这些符号藏着解开镜渊秘密的钥匙。
“你说，这些符文和镜渊到底有什么关系？”阿风拄着法杖，脚步有些虚浮。连续两场恶战让他灵力亏空，说话时都带着气音。
阿勇扛着巨斧走在最前，闻言回头咧嘴一笑：“管它啥关系，下次再冒出来怪物，咱照样砍！”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
林小满摇头：“没那么简单。刚才那个神秘身影，分明是被符文的力量击溃的。这说明符文和镜渊的力量既对立又关联，就像……”她顿了顿，想起镜渊边缘那些碎裂的镜面，“就像镜子的正反两面。”
正说着，前方的密林突然泛起一层淡紫色的光晕。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握紧武器。光晕中缓缓浮现出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的，正是与石头上相同的符文。
“这是……”阿风瞪大了眼睛，“凭空出现的门？”
林小满走近石门，指尖刚触碰到符文，门楣便亮起一道光柱，将她整个人笼罩。无数细碎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破碎的镜子里伸出苍白的手，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在祭坛上念咒，还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沉睡的灵魂。
“小满！”阿勇的呼喊将她拽回现实。林小满踉跄后退，额头布满冷汗，“门后……有很多灵魂被囚禁着。”
石门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符文依次亮起，像是在回应她的话。林小满忽然想起净化石在手中微微发烫，她将两块石头并在一起，符文竟像水流般相互融合，在石门上拼出完整的图案——那是一只睁开的竖瞳，瞳仁里刻着“渊”字。
“咔嚓”一声轻响，石门缓缓向内开启。门后并非黑暗，而是一片雾气缭绕的山谷，谷中矗立着数十根刻满符文的石柱，石柱顶端悬浮着半透明的灵魂，正随着雾气轻轻摇曳。
“这里是……镜渊的囚笼？”阿风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被魔影吞噬的灵魂，原来都困在这里。”
林小满注意到，每根石柱下都压着一块破碎的镜片。她捡起一块，镜片里立刻映出一张陌生的脸——那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正对着镜子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后镜面炸裂，少年的影像便消失了。
“这些镜子能困住灵魂。”她沉声道，“而符文是用来加固囚笼的。”
话音未落，山谷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雾中走出，身披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正是林小满在幻境中见过的人影。
“终于有人能找到这里了。”面具下传出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你们想救这些灵魂？”
阿勇怒喝一声挥斧砍去，却被对方抬手弹出的符文屏障挡在半空。“别冲动！”林小满拉住他，直视着面具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囚禁这些灵魂？”
面具人轻笑一声，抬手划过虚空。周围的石柱突然剧烈震动，那些沉睡的灵魂猛地睁开眼，发出凄厉的哀嚎。“因为他们是镜渊的‘养料’啊。”他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愉悦，“镜渊的力量来自破碎的灵魂，没有他们，怎么维持这面通往‘那边’的镜子？”
林小满心中一震：“你在利用镜渊连接另一个世界？”
“聪明。”面具人拍了拍手，“可惜太晚了。等最后一个灵魂被吞噬，镜渊就会彻底打开，到时候……”他突然停顿，目光落在林小满手中的净化石上，“那石头倒是有趣，居然能净化镜渊的力量。”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数十道黑色光带从石柱中射出，缠向林小满。她立刻将净化石挡在身前，蓝光迸发的瞬间，光带纷纷化为青烟。但那些石柱却因此变得黯淡，灵魂的哀嚎也愈发绝望。
“你每用一次净化石，就会加速他们的消散。”面具人笑得更欢了，“是救他们，还是让他们彻底湮灭，你选吧。”
林小满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灵魂，又望向手中微微发烫的净化石，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转头对阿风说：“还记得魔影林里的符文吗？那些符号不是用来攻击的，是用来‘唤醒’的！”
阿风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
“镜渊困着他们的魂，符文锁着他们的魄。”林小满举起那块刻符石，“净化石能破镜，这石头能解符！”
她不等面具人反应，将两块石头狠狠撞在一起。净化石的蓝光与符文石的紫光交织成网，瞬间笼罩整个山谷。石柱上的符文开始剥落，那些灵魂的哀嚎渐渐平息，竟在光芒中缓缓凝聚成实体。
“不！”面具人发出怒吼，黑袍下伸出无数只漆黑的手，“给我停下！”
林小满却突然笑了。她看着那些重获形体的灵魂向她鞠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知道他们终于解脱了。“你错了，”她对面具人说，“灵魂从不是养料，是能打破枷锁的光。”
紫光与蓝光同时暴涨，面具人在光芒中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渐渐化为碎片。当最后一缕黑雾散去，山谷里的石柱轰然倒塌，只留下满地碎裂的镜片。
林小满望着空荡的山谷，手中的两块石头也失去了光泽，变成普通的顽石。阿风瘫坐在地，喘着气问：“这就……结束了？”
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穿过云层落在肩头。“或许吧。”但她总觉得，镜渊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比如面具人提到的“那边的世界”，比如那些符文最初的来历。
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溪流的声音。林小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先离开这里。”
阿勇扛起巨斧，咧嘴笑道：“下一站去哪儿？”
林小满回头看了眼山谷深处，那里的雾气正在慢慢散去，露出一道通往未知的裂缝。她握紧腰间的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去镜渊的源头看看。”
毕竟，镜子碎了之后，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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