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林昭绷紧的下颌线。
唐婉儿的尖叫还在持续，“11月15日，所有样本都会——”话音被金属手铐撞击桌面的脆响截断。
林昭攥住她手腕的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指节泛白：“说清楚，样本会怎样？”
“咳……”唐婉儿仰起头，嘴角溢出血沫，眼底却浮起病态的笑，“等你看到那些孩子的眼睛就明白了——他们会比我们更接近‘神’。”
身后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苏挽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雨水顺着警服肩章滴在地面，在瓷砖上洇出深色的痕。
她晃了晃手机：“阮星眠的线人发来定位，老挝边境废弃矿区，标记着‘镜像主实验室’。”
林昭的瞳孔骤缩。
他松开唐婉儿，转身时警服下摆带起一阵风，撞得桌上的档案夹哗啦落地。
苏挽月伸手去拦，指尖擦过他手臂：“跨国行动必须走特勤局审批流程，最快也要四十八小时——”
“四十八小时？”林昭低头盯着她沾着雨水的手背，喉结滚动，“你看过因果推演的结果。11月15日只剩七天，他们连转移实验室的时间都绰绰有余。”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档案，红笔标注的“林氏冤案遗孤之妻”几个字刺得眼睛生疼，“我妈等了十七年才等到沉冤得雪，这些孩子……等不起。”
苏挽月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
她望着他枪柄上“陈素秋”三个字的刻痕，忽然想起档案里那张旧照片——十七岁的林昭跪在法院门口，怀里抱着母亲的遗照，雨水模糊了他的脸。
“至少带一队人——”
“太显眼。”林昭打断她，从抽屉里取出便装塞进背包，“我伪装成生物公司采购员，边境线有我之前发展的线人。”他抬头时眼底闪着冷光，“相信我，我比谁都清楚‘暗蚀’的手段。”
苏挽月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刚走到楼梯口又停住，指甲掐进掌心——特勤局的跨国协作文件还在她办公桌上，此刻追上去只会暴露行动。
她摸出手机给顾清欢发消息：“盯着林昭的定位，他要是敢关信号——”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终究改成，“让他小心通风管道。”
夜班列车的硬座硌得林昭后腰发疼。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甘蔗田，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是阮星眠的短信：“老规矩，旅馆三楼最里间。”边境小镇的夜雾裹着潮湿的霉味钻进车窗，他裹紧外套下车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直觉强化技能自动启动，他侧头躲过街角闪过的黑影，却只看见一只流浪猫窜过垃圾桶。
“林先生？”旅馆老板举着煤油灯从柜台后探出头，灯芯噼啪炸响，“三楼307，钥匙在窗台。”
307的窗户漏风，林昭刚推开木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床脚堆着半袋水泥，墙上用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救救小慧”。
他摸出微型摄像机别在领口，敲门声同时响起。
“谁？”
“送水。”
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林昭盯着他虎口的老茧——那是长期握卡车方向盘的痕迹。
“王师傅？”他掏出照片，“你女儿小慧，上个月在码头走失的那个？”
男人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椅子，喉结动了动：“你怎么……”
“我能帮你找到她。”林昭把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女孩正举着笑，“但你得告诉我，老挝边境的废弃矿区里，到底运过什么。”
王师傅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青。
窗外传来野狗的吠叫，他突然压低声音：“三个月前开始，我帮‘暗蚀’运冷冻箱。每次到矿区后山，都有黑衣人用推车把箱子推进地洞。前几天……”他喉结滚动，“我瞥见箱子缝里露着小孩的手，白得像泡在福尔马林里。”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按住王师傅颤抖的手背：“地洞入口在哪？”
“通风管道。”王师傅指向窗外，“矿区西北角有个废弃冷却塔，下面有个直径八十公分的洞，能爬进去。但——”他突然抓住林昭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昨天我看见他们往洞里加了红外线，还有人巡逻，带枪的。”
深夜十一点，矿区的风卷着矿石碎屑打在脸上。
林昭贴着岩壁蹲下，直觉强化技能让他清晰听见三百米外巡逻队的脚步声——两人一组，每二十分钟绕矿区一周，配枪是俄制马卡洛夫。
他摸出微型干扰器扔向左侧，听着巡逻队的脚步声转向，迅速窜向冷却塔。
通风管道里的霉味比旅馆更浓。
林昭趴着往前爬，手肘蹭到潮湿的苔藓，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他停住动作，从战术背包里取出热成像仪——前方五米处有个缺口，下方是实验室的天花板。
探头的瞬间，林昭的呼吸几乎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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