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平乐巷，林昭的战术靴碾过青石板时发出细碎的响。
他仰头望了眼门楣上斑驳的"37"号，记忆里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正从院墙上探出来——明明该是光秃秃的枝桠，此刻却缀满雪白的槐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边。
"因果推演。"他默念一声，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淡蓝色的线条从指尖延伸，沿着墙面爬行。
三个月前用3000功德兑换的技能开始运转，那些隐藏在砖缝里的微型摄像头、埋在门槛下的压力感应炸弹，通通在推演轨迹里显了形。
他侧身避开第三块松动的砖，指尖擦过门环时，金属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电流——果然装了接触式警报。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昭的呼吸一滞，这味道和十七年前那个雨夜重叠了。
当时他蜷缩在床底，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母亲把他塞进储物间时说"昭昭数到一百再出来"，可他数到三百，再没等到母亲的呼唤。
地下室的台阶泛着冷光，他扶着墙往下走，推演线条在眼前交织成网。
第二层拐角处的通风管道突然震动，他猛地拽住管道边缘的凸起，下方的地面轰然裂开，露出一排旋转的锯齿。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贴着墙根继续向下，直到第三层的金属门出现在推演轨迹的终点。
门把手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线，林昭认得出那是母亲的手作——她总爱在旧物上缠这种用槐树皮搓的线。
他的手指刚碰到丝线，门内就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
"进来吧，昭昭。"
声音像浸在温牛奶里的银铃，林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按下门侧的密码锁，数字是母亲的生日，"咔嗒"一声，门开了。
桌前的女人抬头时，林昭的战术手电"啪"地掉在地上。
白发从她耳后垂落，眼角的细纹像被风揉皱的纸，可那双眼睛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左眼角有颗泪痣，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
"妈......"他蹲下身去捡手电，却发现手在抖，"你......"
"我还活着。"林素云起身，动作比他记忆中慢了些，却稳稳地扶住他的胳膊，"当年他们要销毁早期实验数据，我是唯一能解开加密系统的人。"她指了指桌上的老式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代码，"他们给我打抑制衰老的针，换人工腺体，在脑子里装电极监控......但我留了后手。"
林昭的指尖触到她手腕内侧的疤痕，那是注射针孔的痕迹，和顾清欢说的胸腺替换吻合。
他喉咙发紧，把战术背包里的医疗包翻出来："我带了清欢配的中和剂，先......"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林昭的通讯器同时震动，顾清欢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昭！
设施自毁程序启动了，氧气系统会在三分钟后关闭，通风管道有强酸溶液......"
"走！"林昭抄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半蹲下来，"妈，我背你。"
"昭昭，左边第三个抽屉。"林素云的手指向墙角的铁皮柜，"里面是近十年的实验记录，比我这台电脑里的更关键。"
林昭踹开抽屉，牛皮纸袋里的资料哗啦啦撒出来。
他把资料塞进背包，反手扣住母亲的膝弯，战术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
推演线条在眼前疯狂闪烁，显示前方通道的防火门正在闭合。
"还有六十秒！"顾清欢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背的母亲轻得像片叶子。
他撞开防火门的瞬间，门后喷出的强酸在墙上腐蚀出焦黑的洞。
通道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在闪烁，他看见苏挽月的身影，正举着枪警戒，身后停着辆改装过的防弹车。
"这边！"苏挽月拽开车门，枪口还冒着硝烟——显然刚解决了两个试图拦截的守卫。
林昭把母亲塞进后座，自己跟着扑进去。
苏挽月踩下油门的同时，后视镜里腾起橘红色的火光，平乐巷37号的老宅在爆炸声中坍塌，扬起的灰尘里，那株开着槐花的老槐树终于缓缓倒下。
安全屋的落地窗外，晨雾正漫过街道。
林素云靠在沙发上，喝着顾清欢煮的桂圆红枣茶，笔记本电脑和资料摊在茶几上，已经通过加密线路上传到公安部。
"当年他们伪造了我的死亡证明，在案卷里写我畏罪潜逃。"她摸着儿子的脸，指腹还带着常年握笔的茧，"现在这些资料，能让所有冤案翻过来。"
林昭站在窗前，手机屏幕亮着，系统提示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检测到重大正义行为，功德值+100，当前功德：。"他转头看向母亲，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她白发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箔。
"妈，以后不会再有人逼你消失了。"他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通讯器突然震动，是阮星眠发来的匿名语音。
林昭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里传来个沙哑的男声："林警官，你母亲不该回来。
现在，轮到你消失了。"
他的手指在通讯器上顿住，窗外的晨雾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安全屋对面。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条缝，烟头的红光在雾中明灭，像只蓄势待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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