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林标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地图上，那两股庞大的、代表着两千万丧尸的红色阴影，正在外蒙的土地上，像两块巨大的磨盘，缓缓向南碾压。
“战争，打的是人命，更是资源。但当人命和资源无法兼顾时，保住人，才是保住一切。”林标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所有人上一堂最残酷的战略课，“尾随的这两千万丧尸，在追踪那二百四十多个营南下后，会路过内蒙古境内。我们必须进行战略收缩，将所有有生力量集中到兰州，保存革命的火种。”
“这是……最无奈的选择，但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这位算无遗策的军事家，在战局中，被迫做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定。
会议结束，通讯切断。
林标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他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接通，第三集群，钟奎司令。”
“是！”通讯参谋立刻开始操作，加密的频道很快被接通。
在电流的“滋滋”声中，接通了通讯。
“林司令。”钟奎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已料到林标会联系他。
“钟司令。”林标省去了所有客套，直入主题，“我的‘分流大迂回’计划，成功了一半。有两千万丧尸被我甩在了外蒙的草原上，但还有两千万，在追着我的六个军。”
他顿了顿，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语调说道：“我们燃油快要耗尽，无法再进行任何战术机动。如果再耗下去，油用完了那一刻，那六个军都得死。所以我下令整个第四集群还有内蒙所有矿场和油田的工人都向兰州直线撤退。这个烂摊子，需要我们共同面对了。”
另一头的钟奎，静静地听着。他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然后，他说，“林司令，你们别回兰州。”
钟奎的手指在自己的电子地图上轻轻一点，一个地名被放大——中卫。
“让你的部队，改道去中卫。”钟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掌控力，“中卫是我第三集群东部防御带的起点。我已经命令物资部的李文浩，调集了足够你们六个军使用的备用燃料，在中卫建立了临时补给点。你们的部队直接去那里补给就行。”
“至于那两千万丧尸……”
“就不劳第四集群费心了。把它们引到中卫来，交给我第三集群。”
交给我。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蕴含着何等的气魄与担当。
林标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
没有感谢，没有客套。因为他知道，对于他和钟奎这样的人来说，一个“好”字，已经代表了最高级别的信任与托付。
这不仅仅是同意，更是战略指挥权的交接。从这一刻起，这场世纪追逃的总导演，不再是他林标，而是钟奎。
通讯切断。
林标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名已经准备下达撤退命令的通讯参谋。
“命令更改。”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锐利，甚至还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命令第四集团军群，除了已经进入兰州休整的第五十七军之外的，所有单位，立刻调整方向，目标，中卫！”
“告诉他们，”林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指挥部的墙壁，投向了那片正在上演生死时速的遥远荒原，“援军已经为他们铺好了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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