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触到腰间的骨囊，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那是齐天大圣的残魂在共鸣——他能感觉到，骨囊里的三枚"定海神针"碎片正在发烫，每道裂痕都在渗出金芒，像极了当年孙悟空在炼丹炉里淬炼的火眼金睛。
"泼猴！"
沙哑的男声从前方传来，带着几分癫狂。陈墨抬头，看见半空中浮着个穿金缕衣的胖和尚，面如满月，唇若涂朱，正是被玩家用"妖力增幅术"复活的黄眉大王。他的手中托着颗金光流转的宝珠，珠子里困着团黑雾——那是被玩家吞噬的"花果山灵脉"，此刻正被魔气污染，化作无数尖刺，扎向陈墨的识海。
"黄眉老佛？"陈墨的声音里混着孙悟空的清越，"三百年前你被弥勒佛收作童子，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黄眉大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识海里突然涌入画面：五百年前，他在小雷音寺侍奉如来，因偷吃供果被贬下界；三日前，玩家的"时空乱流"将他卷入异空间，用"花果山猴众"的魂魄喂养他的法身，逼他穿上这身金缕衣。此刻，他的后颈缠着玩家的"数据锁链"，每根锁链上都刻着"服从"二字。
"小娃娃，你懂什么？"黄眉大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这花果山的灵脉，本就该归我！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毁了我多少洞府......"他的指尖划过宝珠，黑雾中浮现出孙悟空的形象——火眼金睛，金箍棒扛在肩上，正举着酒坛灌酒，"你看，这泼猴现在不过是个亡灵残魂，还不是任我搓圆捏扁？"
陈墨的骨囊突然爆出幽蓝鬼火。孙悟空的残魂从火中窜出，手持金箍棒，眉眼间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傲气："好个黄眉儿，当年你被我追得满山跑，如今倒敢拿老孙的影子说事？"他的金箍棒往地上一杵，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某家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齐天大圣，不死不灭'。"
黄眉大王的宝珠突然剧烈震颤。他操控黑雾化作万千尖刺，铺天盖地刺向孙悟空。悟空不躲不闪，金箍棒旋转如轮，每根尖刺都被棒身的金芒绞碎，化作漫天星屑。更诡异的是，那些被绞碎的黑雾竟开始凝结成孙悟空的模样——是玩家用"复制术"制造的"假悟空"，此刻正咧着嘴笑，手中的金箍棒却缠着玩家的"控制符"。
"雕虫小技。"孙悟空的残魂冷笑，指尖划过眉心。他的火眼金睛突然亮起，金芒如电，瞬间看穿所有幻象。假悟空的金箍棒"当啷"落地，露出下面缠着的玩家意识体——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对着监控屏幕尖叫："快阻止他！他的火眼金睛能看穿所有数据流！"
"原来如此。"陈墨的声音里带着孙悟空的玩世不恭，"你们以为用玩家的意识就能控制我？"他的金箍棒突然暴长，化作万丈金芒，直接捅穿玩家的监控屏幕。屏幕里传来玩家的惨叫，黄眉大王的法身也开始摇晃，金缕衣上的符文纷纷剥落。
"不可能！"黄眉大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可是用了百万猴众的魂魄......"
"百万猴众？"孙悟空的残魂突然收敛笑意，金箍棒重重砸在地上，"当年我闹天宫时，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被天兵杀得十不存一。你说的'百万魂魄'，不过是玩家用'亡灵复制术'造的傀儡！"他的指尖点向黄眉大王的眉心，"你看看，你后颈的锁链里，是不是缠着他们的怨魂？"
黄眉大王颤抖着摸向颈后。他的指尖触到锁链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识海：小猴子们被玩家用手术刀割开脑袋，魂魄被抽进玻璃罐；老猴王跪在地上，求玩家放过幼崽；还有那只他曾救过的小猴子，此刻正被关在数据牢笼里，眼中满是恐惧......
"够了！"黄眉大王突然嘶吼，金箍棒从手中跌落。他的法身开始崩解，金缕衣化作碎片，露出下面被玩家篡改的本体——那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手腕上还戴着精神病院的约束带，"我不是黄眉大王......我是小雷音寺的小沙弥......玩家说，只要我听话，就能让我妹妹活过来......"
陈墨的孙悟空残魂叹了口气，金箍棒化作金芒，轻轻落在少年肩头："傻小子，你妹妹的魂魄早被玩家封在宝珠里。你杀的是无辜的猴子，救不了她。"他的目光扫过宝珠，"想救她？就把这破珠子砸了。"
少年的手悬在宝珠上方，颤抖着不敢落下。陈墨的亡灵丝线缠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宝珠应声而碎。黑雾中，少女的魂魄飘了出来，她没有怨恨，只是轻轻抱住少年，轻声说："阿弟，我不怪你。"
"姐......"少年的泪水滴在少女的魂魄上，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合。黄眉大王的法身彻底消散，只余下一枚刻着"善"字的玉牌，落在陈墨脚边。
"谢了。"陈墨弯腰捡起玉牌，"这是你当年救小猴子时，他塞给你的吧？"
玉牌突然发出金光，映出一行小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山风卷起陈墨的衣摆，露出腰间的金箍棒——那是孙悟空借他使用的"定海真魂"所化。而在更远处，玩家的飞船残骸里传来最后一声尖叫："不可能！两个神话人物怎么可能......"
陈墨摸了摸胸口的骨珠。骨珠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字："妖由人兴，魔自心起；破妄见真，方得始终。"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孙悟空站在花果山巅的模样。而在他的身后，被解放的猴众魂魄正化作漫天金芒，朝着东方的朝阳飞去——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有了守护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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