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触到腰间的骨囊，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一股是青檀香混着松涛，带着千年古刹的禅意；另一股是雷云翻涌的腥甜，裹着奥林匹斯山的威严。他能感觉到，骨囊里的三枚"定海神针"碎片与一枚"九环锡杖"残片正在共鸣，前者发烫如熔金，后者震颤如雷鸣。
"菩提祖师？"陈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青衫老者踏光而出。他鹤发童颜，手持九环锡杖，眉间点着朱砂，正是《西游记》中那位隐于西牛贺洲的神秘仙人。他的目光扫过陈墨，又落在远处翻涌的雷云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小友唤某来，可是要会会这位'众神之王'？"
话音未落，雷云中传来炸雷般的轰鸣。一个身披黄金甲胄的男人踏云而下，手持闪电凝成的长矛，额间嵌着枚流转着紫芒的神格——那是被玩家用"神格篡改术"复活的宙斯。他的瞳孔里跳动着雷火，声音如雷霆滚过："菩提？不过是个躲在深山的老和尚！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
"住口！"菩提老祖的锡杖重重顿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当年你跪在昆仑山求我解雷劫，如今倒敢在我面前撒野？"他的指尖划过虚空，西牛贺洲的晨钟突然响起，钟声荡开雷云，露出宙斯后颈缠着的玩家"数据锁链"——每根锁链上都刻着"服从"二字。
陈墨的识海突然刺痛。他用亡灵丝线缠住虚空，强行窥见宙斯的记忆：五百年前，他在希腊半岛屠城掠民，用凡人的血祭唤醒沉睡的宙斯残魂；三日前，玩家的"时空乱流"将他卷入异空间，用"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魂魄喂养他的法身，逼他穿上这身黄金甲胄。此刻，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举起闪电长矛，矛尖却渗出黑色的魔血——那是被玩家强行注入的"毁灭指令"在反噬。
"原来如此。"陈墨的声音里混着菩提老祖的慈悲，"你不是宙斯，是被欲望吞噬的提线木偶。"他的指尖划过腰间的骨珠，"菩提祖师，借你一臂之力。"
菩提老祖的锡杖突然化作万丈金芒。金芒所过之处，雷云被净化成白云，宙斯的黄金甲胄寸寸崩解，露出下面被玩家篡改的本体——那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手腕上还戴着村民为他求的平安绳，"阿波罗...救我..."
"阿波罗？"陈墨的瞳孔微缩。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希腊牧神，曾用牧笛安抚过暴怒的宙斯。此刻，少年的识海里正浮现出画面：三百年前，他在希腊山林里救了只受伤的小狼，狼王为报恩，带他找到了被封印的宙斯残魂。玩家用小狼的命威胁他，逼他唤醒宙斯，从此少年沦为"神仆"。
"够了！"菩提老祖的九环锡杖点在少年眉心，"你可知，真正的宙斯早已陨落？你体内的，不过是玩家用'神格碎片'造的赝品！"他的目光扫过少年胸口的平安绳，"你看，这绳子上的结，是你救小狼时系的——那才是真正的神力。"
少年的手悬在平安绳上方，颤抖着不敢触碰。陈墨的亡灵丝线缠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绳结松开的瞬间，少年的识海里爆发出温暖的金光。那是被玩家封印的"人性之光"，此刻正化作无数光点，涌入宙斯的残魂。
"不！"宙斯的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我要毁灭！我要成为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菩提老祖的锡杖化作金网，罩住宙斯的残魂，"神若失去慈悲，与魔何异？"他的指尖点向金网，"小友，用你的亡灵合成术，助某净化这团浊气。"
陈墨会意，掌心凝聚出亡灵丝线。丝线穿透金网，缠住宙斯的残魂，将那些被玩家篡改的"毁灭指令"一一抽离。每抽离一根，宙斯的残魂便净化一分，最终化作一团纯净的白光，融入少年的识海。
"阿波罗。"陈墨轻声唤道。
少年的身体突然僵住。他的识海里，白光中浮现出小狼的身影——那只他曾救过的狼，此刻正摇着尾巴，嘴里叼着根牧笛。少年的眼泪滴在牧笛上，笛声突然响起，悠扬的旋律荡开所有玩家的"数据锁链"。
"原来......"少年的声音哽咽，"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宙斯的残魂彻底消散。陈墨的骨囊里，九环锡杖的残片发出清越的鸣响，与定海神针的碎片共鸣，在半空凝成"禅雷"虚影——那是菩提老祖与宙斯残魂共同淬炼的"净化之力"。
"谢了。"陈墨对着虚空抱拳。
菩提老祖的虚影微微颔首："小友可知，为何某愿为你出手？"他的目光扫过陈墨胸口的骨珠，"因为你与那些只知杀戮的'神'不同——你尊重每一个灵魂，哪怕它是亡灵，是邪祟，是......"他顿了顿，"是被误解的神。"
陈墨摸了摸骨珠。骨珠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字："神由人塑，佛在人心；以善为灯，照破千劫。"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的九环锡杖——那是菩提老祖借他使用的"普度真魂"所化。而在更远处，玩家的飞船残骸里传来最后一声尖叫："不可能！两个神话人物怎么可能......"
陈墨望着逐渐消散的雷云，又看了看手中的锡杖。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至少这一次，他们赢了——不是靠亡灵的暴力，也不是靠神权的压迫，而是靠对人性的理解，对善意的坚持。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菩提老祖坐在菩提树下的模样。而在他的身后，被解放的宙斯残魂正化作漫天金芒，朝着东方的朝阳飞去——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有了守护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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