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要出现在我画中?"沐晚卿反问。
画中仙沉默良久,才道:"见你病重,于心不忍。"
沐晚卿苦笑:"仙人也会不忍吗?那为何要那样离开?你知道我……我差点跟着跳下九云桥……"
画中仙的目光柔和下来:"沐晚卿,听我一言。我乃昆仑剑尊分身,入世只为历劫。与你相识本在劫数之中,如今劫满回归,你当放下。"
"放下?"沐晚卿猛地咳嗽起来,袖口染上点点猩红,"两年的知交之情,你让我如何放下?"
画中仙似要再言,忽然画像一阵扭曲,仿佛被无形力量拉扯:"他们发现我了……记住,不要再……"
话音未落,画像恢复如常,再无灵异。沐晚卿伸手触碰画中人的脸,却只摸到冰凉的绢布。
#寻仙途
病愈后,沐晚卿变卖了大半家产,只留下一支玉笛和那幅画像。他告别云杭州,向着西北方向出发——那是昆仑山所在。
青竹哭着阻拦:"公子,昆仑是仙山,凡人根本找不到入口啊!"
沐晚卿将画像小心收进行囊:"找不到,就一直找。"
这一找就是三年。
三年间,沐晚卿走遍雪山荒漠,访遍隐士高人。他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满面风霜的旅人,唯有眼中的执着丝毫未减。
这日,他来到一座无名雪山脚下。当地牧民告诉他,这座山偶尔会传出琴声,却从未有人找到声源。
沐晚卿的心狂跳起来——洛言修最爱的那首曲子,正是名为《雪山谣》!
他不顾牧民劝阻,执意上山。风雪越来越大,山路几乎无法辨认。就在他力竭倒地时,忽闻风中传来隐约琴音。
沐晚卿用尽最后力气向前爬去,终于在一处悬崖边看到了抚琴人——白发黑袍,正是画中模样。
"言修……"他嘶哑地呼唤。
琴声戛然而止。那人回首,眼中似有万年寒冰:"凡人,你越界了。"
#尘缘断
沐晚卿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送入一处温暖的洞府。剑尊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为何执迷不悟?"
"我只想问个明白。"沐晚卿直视那道背影,"当年九云桥上,你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剑尊沉默良久,终于转身。他的容貌与洛言修相似,却更加完美得不似真人:"分身的情感,不过镜花水月。"
"那你为何保留这支笛子?"沐晚卿突然指向剑尊腰间——那里赫然别着一支青玉笛。
剑尊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恢复平静:"物归原主罢了。"他取下玉笛递还,"今日之后,你我尘缘尽断。山下有人家,你可暂住养伤,明日便离去吧。"
沐晚卿没有接笛,而是从行囊中取出那幅画像:"这幅画你总该记得。那日你说'见你病重,于心不忍',我不信那只是分身的情感。"
剑尊的目光落在画像上,冰封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抬手轻抚画中自己的面容,低声道:"沐晚卿,你可知修仙者动凡心的代价?"
不待回答,他继续道:"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天罚加身。我那日投水,正是感应到天劫将至,若不走,必连累于你。"
沐晚卿向前一步:"那现在呢?"
"现在?"剑尊苦笑,"现在我已斩断情丝,你……不过是一段劫数。"
"说谎。"沐晚卿突然抓住剑尊的手,"若真无情,为何手在颤抖?若真忘怀,为何留着我的笛子?"
剑尊猛地抽回手,转身时衣袂翻飞:"够了!你一个凡人,怎敢……怎敢……"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沐晚卿突然咳出一口鲜血,踉跄倒地。三年跋涉,早已耗尽他的元气。
"晚卿!"剑尊下意识接住他,冰冷的仙气不由自主地渡入凡人体内。
沐晚卿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你……还是叫了我的名字……"
剑尊抱着他的手微微发抖,千年道心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洞外风雪骤急,隐隐有雷声轰鸣——天劫感应到了修仙者的凡心。
"值得吗?"沐晚卿虚弱地问。
剑尊低头看他,眼中万年寒冰尽化春水:"当年竹林初遇,你问我为何戴面具。"他轻声道,"现在告诉你答案——因为见你第一眼,我便动了凡心。"
洞外天雷滚滚,洞内却如春暖花开。剑尊将沐晚卿紧紧抱住,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一次,我不走了。"
#天劫至
洞府外雷云翻涌,紫电如龙蛇般在云层中游走。每一道闪电劈下,整座昆仑山都为之震颤。
沐晚卿被雷声惊醒,发现剑尊正在洞府门口结印布阵。那袭黑袍无风自动,白发在雷电映照下泛着冷光。
"天劫将至。"剑尊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沐晚卿从未听过的凝重,"我送你下山。"
沐晚卿强撑着站起来,踉跄走到剑尊身后:"我不走。"
剑尊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凡人承受不住天雷之威。一道余波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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