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琴忽然回头,撞上我未来得及收敛的目光。他手腕一抖,药碾中的雪灵芝粉末洒出少许,在灯光下像一场微型雪崩。
"你最近——还在找那个吗?"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知道他指的是苏家代代相传的"凤凰涅盘术",据说能逆转生死,但需要活凤心头血为引。
我伸手接住从窗缝漏进的雨丝,看着水滴在掌心蒸腾成雾:"子琴,你有没有想过……"凤凰真火在瞳孔深处燃烧,"如果我不是……"
惊天动地的踹门声打断了未尽之言。我们同时转头,只见大门洞开,风雨中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怀里抱着只气息奄奄的白狐。
"十八叔公!"少年膝盖砸在地砖上发出闷响,"求您救救阿姐!"
苏子琴瞬间变回那个悬壶济世的苏大夫。他接过白狐时,我注意到那畜生额间有火焰状金纹——是涂山氏的王族印记。当他的灵力注入白狐心口时,我清楚地看见,苏子琴腕间的玉铃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这不对劲。女娲铃见妖必鸣,除非……
我凝视着雨中少年湿漉漉的眼睛,那瞳孔深处隐约浮动着和苏子琴如出一辙的琥珀色光芒。一个荒谬的猜测如惊雷劈开灵台——难道苏家所谓的医修世家,根本就是……
#《铃铛沉默时》
雨幕如银针般刺入庭院青砖,少年膝盖下的血水晕开成淡红色的溪流。我盯着苏子琴腕间沉默的玉铃铛,凤凰真火在经脉里不安地窜动。女娲铃见妖必鸣,这是上古时期就定下的法则,除非执铃者本身——
"寒霜,去取我的金针来。"苏子琴的声音将我思绪拽回。他已将白狐安置在药案上,月白袖口染了血也浑然不觉。名唤寒霜的少年抹了把脸奔向里屋,转身时后颈露出半枚青色鳞片。
我悄无声息地移到药案旁。白狐胸口的贯穿伤泛着诡异的紫光,分明是魔气侵蚀的痕迹。苏子琴指尖凝聚的灵力刚触及伤口就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他疼得指尖一颤,却立刻又探出两指。
"别碰!"我扣住他手腕,"这是九幽魔气。"他腕骨在我掌心轻颤,皮肤已经开始泛青。我心头火起,这傻子明明最怕疼,当年给我换药时自己倒先红了眼眶。
"涂山氏怎会惹上魔修……"他试图抽手,被我强行按在案上。我咬破指尖,一滴金红色血珠坠在他泛青的伤口上。凤凰血触及魔气的瞬间爆出细碎金焰,他疼得闷哼一声,睫毛上挂了细密的水珠。
寒霜抱着针囊冲回来时,正看见这幕。少年琥珀色的瞳孔骤缩,手中银盘"咣当"砸在地上。
"凤……凤凰真血?"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博古架上的青瓷药瓮。瓷片碎裂声里,白狐突然睁开双眼,金色兽瞳直勾勾盯着我。
屋内空气瞬间凝固。苏子琴突然横跨一步挡在我与药案之间,宽袖垂落遮住我还在渗血的手指。"寒霜,"他声音出奇地冷,"去煮一锅艾草水来。"
少年逃也似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凝视着苏子琴绷紧的后颈线条,忽然发现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正飞速结印——那是苏家秘传的"灵枢封魔印",上次见他用这诀还是六十年前替我镇压心魔时。
"子琴。"我按住他肩头,感到掌心下的肌肉僵硬如铁,"你在紧张什么?"
白狐突然发出幼婴啼哭般的哀鸣。苏子琴像被惊醒般猛地转身,金针在他指间化作流光,七根银线精准刺入白狐周身大穴。我看着他发白的指节,忽然意识到每根针尾都缀着米粒大的玉铃——微型的女娲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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