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墓道里弥漫着腐朽与花香混合的诡异气息。我——修行千年的鬼槐树妖,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妖火,照亮了前方布满青苔的砖墙。身旁的张尽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对着墓道深处疯狂颤动。
"这巫女生前就能沟通阴阳,死后墓穴怕是比十八层地狱还凶险。"张尽压低声音,他脸上那道从眉骨贯穿到下巴的伤疤在妖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作为中原最有名的盗墓者,能让他如此紧张的墓葬,这千年来我见过的也不超过三指之数。
我伸手抚过墙壁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刻痕,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这些是上古巫文,每一道划痕里都藏着诅咒。"她养了彼岸花护墓。"我眯起眼睛,"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这些花妖最擅长制造幻象。"
张尽从怀中掏出一把朱砂,沿着我们走过的路细细撒下,形成一条赤红的轨迹。"留个退路。"他说着,突然脸色一变,"你有没有听到……"
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从墓道深处飘来,音调古怪,既像童谣又像挽歌。我立刻掐灭妖火,拉着张尽贴墙而立。黑暗中,无数细小的光点从砖缝中渗出,在空中汇聚成一片朦胧的花海。
"来了。"我以妖力传音入密。张尽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黑驴蹄子上。
光点绽放成朵朵红花,花瓣细长如爪,花蕊中闪烁着鬼火般的幽光。顷刻间,整条墓道变成了无边无际的花海,天空是诡异的紫红色,远处有模糊的山影起伏。
"小心些,这些花妖已经活了千年。"张尽的声音在幻境中显得格外遥远。
我点了点头,掌心凝聚妖力。彼岸花的幻境最可怕之处在于虚实难辨,那些看似柔软的花瓣随时可能变成致命的武器。一阵风吹过,花海泛起波浪,有什么东西在花丛下快速穿行。
"左边!"张尽猛地掷出黑驴蹄子,击中了一株突然暴起的彼岸花。那花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茎秆上渗出暗红的液体。但更多的花株开始蠕动,花蕊中伸出细长的舌头。
我双手结印,地面窜出无数槐树根须,与彼岸花纠缠在一起。两股妖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幻境出现了裂痕,真实的墓道墙壁若隐若现。
"趁现在!"我拽着张尽向前冲去。彼岸花发出刺耳的尖啸,花海中升起一个由无数花朵组成的人形,隐约能看出是个女子的轮廓。
"擅闯巫女之墓者——"花妖的声音层层叠叠,仿佛千万人同时开口,"永堕无间!"
张尽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罗盘上。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花妖心口位置。"弱点在那里!"他大喊。
我凝聚千年修为的一击直取花妖心口,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整片花海如镜面般破碎。墓道恢复了原样,只有地上几片凋零的花瓣证明刚才并非幻觉。
"它退走了。"我喘着气说。妖力消耗比预想的更严重。
张尽擦掉额头的冷汗:"这还只是开胃菜。传说巫女死时用自己的血浇灌了墓中的彼岸花,这些花妖继承了主人的部分法力。"
我们继续深入,遇到的阻碍越来越强。有突然移动的墙壁,会吞人的地砖,还有能吸走阳气的壁画。最危险的一次,张尽差点被一具突然活过来的守墓尸抱住,我不得不斩断他半截衣袖才将他救出。
当终于来到主墓室前的最后一段甬道时,我们已经伤痕累累。张尽的左臂被花妖的毒刺划伤,肿得发亮;我的妖力也所剩无几。但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同时停住了脚步。
甬道尽头是一扇雕刻着日月星辰的石门,门缝中渗出柔和的粉光。门前站着两排栩栩如生的人俑,每个人俑手中都捧着一盏青铜灯,灯芯是盛开的彼岸花。
"长明灯……"张尽声音发紧,"用活人的魂魄为燃料,这些不是人俑,是被抽干精气的尸体。"
我走近观察,果然在那些人俑脸上看到了凝固的痛苦表情。其中一具人俑突然转动眼珠看向我,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
"别碰它们!"我拦住想上前查看的张尽,"这些尸体已经成了彼岸花的傀儡。"
就在我们犹豫的瞬间,石门上的星辰图案开始旋转,组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变得沉重。
"闭气!花香……有……"张尽的话没说完就倒下了。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看到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无边无际的红色花海,花丛中立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背对着我们,黑发垂到脚踝。
然后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
……
不知多少年过去,我以元神之体飘荡在古墓周围。那次的失败让我失去了大半修为,张尽则再也没有醒来——他的魂魄成了彼岸花的新养料。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对冥界之果的寻找,那是能让我突破修行瓶颈的至宝。
这天,又有三个不怕死的探险者来到古墓。两男一女,装备精良,胸前挂着各种护身符。我隐去身形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讨论墓中可能有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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