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灰黑色方尖碑的基座下,九颗身份芯片轮廓在特制微光中静谧流转。林建奇指尖拂过“枭鹰机组冷却液循环泵”的蚀刻纹路,尘光密钥的微缩探头捕捉到一丝微弱却顽固的数据涟漪——那是污染基液在精密金属管路内残留的腐蚀性“记忆”,如同机械的隐痛。
“机器的伤疤也在呼吸,”郑雅萍的相位镊悬浮在碑座上方,尖端锁定那细微的数据涟漪,“付书云的方程不仅毒害生命,更将冰冷的装备异化为污染载体。梁露的神经战场刚平息,‘枭鹰’的金属神经仍在低鸣。”她的目光锐利如探针,穿透物理与数据的边界。
某部绝密装备档案馆,恒温恒湿静室。
编号“枭鹰-07”的冷却液循环泵残骸被固定在无磁工作台上。曾经光滑锃亮的不锈钢外壳,如今布满深紫色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腐蚀纹路,散发着微弱但刺鼻的有机溶剂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高倍电子显微镜下,金属晶格被侵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深处,粘附着无法完全清除的深紫色结晶微粒——林奉超基液的残留物。
技术军士长将尘光密钥的移动终端接口接入残骸的应急数据端口。“它…还在‘记录’。”他声音凝重。屏幕上,并非常规的机械日志,而是狂暴的乱码流中夹杂着诡异的、类似生物电脉冲的波形片段!这些波形,竟与尘光密钥从梁露体内生物芯片残留数据中提取的、星空污染物的能量衰减图谱部分同频!
“污染基液侵入了它的核心控制系统,改写了一部分底层指令逻辑。”林建奇盯着那诡异的生物电波形,“付书云的方程优化了污染扩散路径,其中一条‘最优解’,就是把高价值军事装备也变成可编程的污染扩散节点!‘枭鹰’不是受害者,它差点成了帮凶!”
郑雅萍的相位镊亮起一点凝练的白光,精准刺入工作台上方无形的能量场节点——那里是残骸散逸的污染信息流与方尖碑上“枭鹰”轮廓产生量子纠缠的薄弱点。“物理清污只是第一步,必须格式化它的‘污染记忆’!”白光如手术刀切入,携带着一段从魏超新城场站储油罐最新防护协议中提取的、带有最高级别自检与净化逻辑的加密指令流,反向注入!
滋——!
残骸外壳上深紫色的腐蚀纹路骤然亮起一瞬,随即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金属应力扭曲声!内部狂暴的乱码流被强力的净化指令冲刷、覆盖!那些诡异的生物电脉冲波形如同暴露在强光下的阴影,迅速淡化、消失。屏幕上,代表底层控制系统的数据流终于回归冰冷的、规整的机械代码序列。机器的伤痛记忆被强行重置,付书云试图刻入钢铁的罪恶逻辑被彻底擦除。
某军事监狱,心理评估室。
孙鹏飞缩在沙发角落,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耗子。心理专家没有直接提问,而是将尘光密钥的终端推到他面前。屏幕上不是洗钱网络,而是一幅动态的深空星图。星图中央,“奥尔特云‘哨兵-7’探测器”的图标黯淡无光,其轨道参数上标着一个刺眼的红色叉号:推进器失效,永久性偏航。一条粗壮的、闪烁红光的虚线从探测器延伸出来,末端连接着一个被高亮标注的虚拟货币钱包地址——孙鹏飞的核心洗钱钱包之一。旁边是精确的时间戳和金额:失效前72小时,注入“设备维护费” ¥XXXXXX.XX。
“你的‘切割费’,买了这个。”心理专家的声音平淡,却像冰锥刺入孙鹏飞的耳膜。他调出另一段模拟动画:一艘微小的探测器在漆黑的深空中孤独航行,突然,尾部推进器喷口毫无征兆地闪烁、熄灭,探测器如同断线的风筝,翻滚着偏离预定轨道,滑向永恒的黑暗深渊。动画右下角,一行小字标注:失效原因:推进剂异常杂质导致催化器中毒(关联资金注入后外包公司质检记录被覆盖)。
孙鹏飞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我只是…转钱…我不知道…”他以为自己是躲在代码缝隙里的“小人”,只动动手指切割数字,从未想过自己经手的一串串冰冷字符,会跨越亿万公里真空,变成蚀穿深空探测器“心脏”的毒液!
“你切割的不是钱,是人类深空边疆的‘眼睛’。”心理专家将一张“哨兵-7”最后传回的高清星云照片推到他眼前,壮丽的旋臂星云中央,却是一片因探测器偏航而永远无法探明的、被标注为“未知引力异常区”的漆黑空洞。“你的1.5%,让人类对这片星空永远失明了一角。你的刀,割在了文明探索的视神经上。”
孙鹏飞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扑向旁边的垃圾桶,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迟来的恐惧和一种被宇宙级灾难碾过的渺小感,将他彻底压垮。他瘫在沙发里,眼神涣散,口水混合着泪水流下。洗钱切割手的刀刃,最终切断的是人类仰望星空的视线。星空的审判,比任何牢笼都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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