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合作的齿轮开始转动,但速度远不及网络空间中“孢子”潜在的扩散速度。林建奇和郑雅萍并未等待所有外交渠道完全畅通,他们如同嗅到猎物的猎犬,率先扑向了那条路径图上最可疑的环节——东南亚某国的电子废料出口商。
当地气候闷热潮湿,巨大的废料堆放场如同金属与塑料的坟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剂和金属氧化物的味道。在当地执法部门(经过复杂交涉后才得以有限配合)的陪同下,林建奇和郑雅萍见到了那家出口商的负责人——一个眼神闪烁、言辞油滑的中年男子。
调查果然受阻。对方出示了看似齐全(实则可能伪造)的报关文件、供应商资质证明,声称对所有货物的来源和去向“完全合规”,对“主板固件被篡改”一事表示“毫不知情”,并将责任推给上游的欧洲供应商。
“密钥,”林建奇避开那人,低声对加密耳机下达指令,“实时分析他的微表情、心率波动(通过远程传感)、以及语言中的非标准停顿。比对已知的欺诈话术模式。”
“分析中…目标瞳孔在提及‘欧洲供应商’时出现不规则放大,心率提升12%,语句重复率增加。可信度低于43%。”尘光密钥的辅助分析几乎瞬间反馈回来。
郑雅萍则拿出了那批问题主板的详细检测报告,以及其流通路径上几个关键节点的物流证据(由密钥从庞杂数据中挖掘而出),直接点出几个时间点和单据编号上的矛盾之处。
“先生,您的集装箱XXU,在XX港的停留时间比正常清关时间长了一天。这一天,日志显示有未经申报的开箱记录。需要解释一下吗?”郑雅萍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检察官特有的压迫感。
对方额头渗出汗珠,开始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林建奇的加密终端收到一条来自国内的最新消息:对福建付书桐住所的再次深度勘查中,技术团队在其一本旧书的夹页里,发现了一张手写的、经过加密的物流单号片段和一组看似无意义的字符。尘光密钥破译后,确认其指向一个位于东南亚的匿名仓储服务器,并包含一个访问密钥!
“不用再问了。”林建奇打断对方的狡辩,直接亮出了破译后的信息,“我们需要检查你们公司编号为【仓储单元B-7】的区域,这是国际刑警组织协同调查令。”
对方脸色瞬间惨白。
在B-7区,他们发现了尚未运出的、同样被篡改了固件的数箱主板,以及一套简单的固件烧录设备。更重要的是,一台处于离线状态的电脑里,发现了与付书桐匿名网关加密协议特征高度相似的通信日志。记录显示,在付书桐被捕前,曾有一个匿名用户远程登录过这台电脑,上传了用于固件篡改的恶意代码包。
“他(付书桐)不仅播撒孢子,还远程控制了播种的环节。”郑雅萍感到一阵寒意。
然而,线索在此似乎再次中断。 日志显示,上传代码的匿名用户使用了多重跳板,最终IP指向公海区域,无法继续追踪。这个东南亚出口商,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中间环节。
与此同时,国内并未平静。
那些已被清除的“孤儿节点”所在区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难以定性的事件:
淮南,原先张贴贴纸的街区,发生了几起短时间的、针对附近基站的无线信号干扰事件,干扰模式杂乱无章,像是试探。
高碑店,武京伟曾使用的那家网吧,网络遭遇了一次极低强度的、模仿之前资金注入周期的扫描探测,来源是境外被盗用的民用IP。
达州军营周边,监测到几次试图连接已被屏蔽的、林奉超曾使用的加密群组服务器的请求,信号源同样经过伪装。
这些事件强度很低,并未造成实际损害,更像是一种…确认性的触碰。仿佛有人在黑暗中伸出手,试探性地触摸那些原本存在的节点,确认它们是否真的消失了。
“是‘孢子’的自动响应?还是…有新的‘幽灵’在尝试接手付书桐留下的遗产?”林建奇盯着国内传回的报告,眉头紧锁。付书桐落网,但其构建的这套邪恶体系,似乎显示出某种程度的“生命力”。
而那些已判刑的罪犯,也在各自走向不同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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