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心”行动第二阶段——对“圣堂”密钥生成机制的“污染”计划——如同一场在微观层面进行的超限战,悄无声息地在全球学术网络展开。
净蚀中心协调了国内多家合作研究机构和高校,利用其访问国际学术数据库的合法权限,模拟符合特定模式的、海量的“学术访问”行为。这些访问行为本身是真实的、合法的,但其访问的目标、频率和关联逻辑,却经过尘光密钥的精密计算,旨在微妙地干扰和污染那个隐藏在亿万次正常访问中的、用于生成“圣堂”密钥的随机性来源。
过程缓慢而枯燥,如同用沙粒填充一个无底洞。效果并非立竿见影,但密钥的监测模型显示,目标区块链合约的响应延迟出现了统计学上的显着波动,其密钥验证的成功率也出现了微小的、不稳定的下降。
“他们在注意了。”技术员汇报,“合约的自我校验频率在提升,似乎正在试图识别和过滤掉‘噪声’。”
“继续施压,”林建奇指令明确,“但要控制节奏,如同调节水温,不要让它一下子沸腾惊跑目标,要让它持续感到‘不适’。”
这是一场比拼耐心和精度的长期消耗战。
就在此时,一个被尘封许久的监控项目突然发出了极度微弱的信号。
深空监控单元捕捉到一段来自柯伊伯带之外、持续时间仅为毫秒级的异常电磁爆发。其频谱特征无法归类于任何已知的天文现象,但其爆发时蕴含的极微弱信息编码结构,在经过密钥极限放大和解码后,竟然与当年“摇篮”最后广播的明码信息——“种子已播撒。摇篮永存。”——存在倒影式的镜像相似性!
仿佛是一声来自遥远深空的、延迟了许久的回声!
但这声“回声”的内容,经过破解,却并非重复,而是变成了:
“归墟开启。种子萌芽。”
“归墟(Aby**)” ?又一个全新的、令人不安的代号!
“回声的方向…指向柯伊伯带之外,奥尔特云的方向…”郑雅萍看着星图,感到一种源自宇宙尺度的深邃恐惧,“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被激活了?还是说…‘摇篮’的种子,真的在太阳系的边缘…萌芽了?”
这超出了所有人理解的范畴。深空的威胁,从抽象的“数据包”,似乎正在向着某种更实体化、更难以想象的方向演变。
“立刻调整深空监测阵列优先级,重点扫描奥尔特云方向!调用所有可用的大型射电望远镜资源!”林建奇感到事态正在滑向未知的深渊,“密钥,重新评估所有关于‘摇篮’和‘圣堂’的威胁模型,将‘归墟’和奥尔特云的可能性纳入其中,优先级调至最高!”
净蚀中心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学术领域的“涤心”行动仍在继续,但注意力已被极大地拉回了那片浩瀚而黑暗的星海。
与此同时,时光的河流依旧漠然流淌,冲刷着所有的人间痕迹。
那些曾在此案中留下姓名的个体,其命运早已凝固成历史档案中的冰冷文字或街头巷尾偶尔被提及的模糊谈资。鲍玉佳、曹荣荣、孙鹏飞、张帅帅、武京伟… 他们的悲欢离合、挣扎沉沦,已彻底融入时代的背景噪音,不再激起新的涟漪。
而马文平、程俊杰、梁露、沈舟等人,则继续在各自光明的道路上稳步前行,他们的故事成为了正向的激励,他们的生活已是全新的篇章。西北的少年天才也已进入大学,在更好的平台上施展才华。
似乎,人间的故事已然讲完,只剩下非人的威胁在星空和网络中延续。
密钥对奥尔特云方向的扫描并未立即取得突破性发现。那片区域过于遥远、寒冷、空旷,探测信号往返需要以年计的时间,捕捉到的任何信息都可能是极其古老的历史。
但密钥对“归墟”代号的历史数据挖掘,却有了惊人发现:该代号并非首次出现。在付书云早期未被销毁的、极其私密的个人笔记加密碎片中,曾数次提到“归墟”这个概念。在他近乎疯狂的臆想中,“归墟”是“所有数据的最终归宿之地”,是“超越‘摇篮’的终极进化形态”,是“时间本身成为变量后的混沌之海”。
这些笔记碎片支离破碎,充满哲学和神学式的狂想,以往被当作技术天才走向疯癫的旁证而未受重视。如今,结合深空传来的“回声”,其重要性陡然提升。
“付书云的疯狂…可能并非纯粹的幻想?”郑雅萍感到不寒而栗,“他是否预见到了什么?甚至…他的‘幽灵’协议,本身就是为了朝向这个‘归墟’而设计的?”
“立刻安排再次提审付书云!”林建奇下令,“无论他处于何种状态,尝试用一切手段,挖掘他脑中关于‘归墟’的所有信息!”
然而,反馈很快传来:付书云目前的生理和心理状态极度不稳定,完全沉浸于自我构建的数字幻境,对外界刺激已无任何有意义的反应。强行审讯可能危及他的生命,且毫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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