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像泼墨般浸染着这座名为“张堡”的坞堡。几日前,刘辩(化名刘彦)一行人假意应承了堡主张屠的“招揽”,得以暂时栖身在这座位于逃亡路线旁、扼守要道的坚固堡垒内。张屠,人如其名,满脸横肉,眼神里透着豺狼般的贪婪与猜忌。他看中了刘彦(刘辩)小团体展现出的“奇技”——无论是杠杆退敌还是土法制硝的“惊雷”,都让他觉得这群流民“奇货可居”,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榨干价值后除掉。
今夜,张屠在堡内正厅设下“接风宴”。说是宴席,气氛却压抑得如同灵堂。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侧按刀肃立的张家私兵,目光森冷地扫视着刘辩一行五人:刘辩、沉默寡言的忠仆老黄(实为宫中老宦官黄门)、略通文墨却有些迂腐的书生郑禹、手脚麻利的木匠鲁大,以及机敏伶俐、负责照料众人的少女唐婉(原是宫中低级侍女)。粗粝的木案上摆着几盘油腻的肉食、浑浊的劣酒和一些粗糙的粟饼。
“刘小兄弟,还有诸位,”张屠端起粗糙的陶碗,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进了我张堡,就是自家人!日后跟着张某,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强过在外面当丧家之犬百倍!来,干了这碗!”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刘辩心中警铃大作。这张屠前倨后恭,热情得过分,绝非真心接纳。他眼角余光扫过案上的酒肉,又瞥见侍立在张屠身旁那个眼神阴鸷、脸上带疤的心腹武士,对方正死死盯着自己这边,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酒肉气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苦杏仁味?这味道…刘辩心头猛地一沉!前世的知识碎片瞬间闪现——**氰化物?砒霜(砷化物)也可能带有类似气味!** 在这个时代,剧毒之物并不罕见。
“张堡主盛情,刘某感激不尽。”刘辩也端起碗,脸上挤出一丝“受宠若惊”的笑容,动作却显得迟疑,“只是…我等一路颠沛流离,肠胃虚弱,这烈酒恐怕…”
“诶!”张屠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推脱?莫非是看不起张某,还是…心里有鬼?”最后四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厅内按刀的私兵们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气氛骤然紧绷。
老黄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郑禹脸色发白,鲁大握紧了拳头,唐婉则紧张地抓住了衣角。他们都感觉到了这宴无好宴的杀机。
刘辩心念电转。硬抗不行,直接指出有毒更不行——没有证据,只会被反咬一口,当场格杀。必须找到一个让对方无法反驳、又能当众揭穿的方法!他的大脑飞速检索着有限的可用资源:逃亡路上收集的简陋物品、唐婉包袱里可能有的东西…**酸碱指示剂!** 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闪现!
他记得几天前在荒野休整时,唐婉曾采摘过一些紫红色的野花(可能是紫草或类似含有花青素的植物)捣汁,说是可以染布或者处理一些小伤口。花青素,天然酸碱指示剂!在酸性环境中呈红色,碱性环境中呈蓝色或绿色!而常见的毒物如砒霜(三氧化二砷),其溶液往往呈弱酸性或中性,但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找到一种**碱性**的东西与之混合,或许能引发更明显的颜色变化?或者至少,能证明这酒水本身有异常!
刘辩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惭愧又似乎想到什么的表情:“堡主误会了!刘某绝无此意。只是…我等流落至此,身无长物,唯有些许荒野寻得的‘新奇’玩意儿,本想献与堡主,博您一笑。不如趁此机会,让堡主和诸位开开眼界?也算是我等的一点心意。”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给了张屠台阶下(献宝),又转移了焦点,还带着点“奇人”的神秘感,勾起了张屠的好奇心。张屠眯了眯眼,狐疑地打量着刘辩:“哦?新奇玩意儿?说来听听。”
“是一种…‘辨真伪’的‘药水’。”刘辩故意说得玄乎,“取自一种奇花之汁,遇‘不洁’或‘异样’之物,便会变色,颇为神异。不知可否让唐婉取来一试?”他看向唐婉。
唐婉虽不明所以,但极其机灵,立刻会意,连忙点头:“是…是的,堡主,那花汁就在奴婢包袱里,颜色可好看了,遇水还能变呢!”
张屠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来了,同时也想看看刘辩到底玩什么花样,便挥挥手:“去取来!”
唐婉小跑着离开,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气氛依旧紧张。很快,唐婉捧着一个粗糙的小陶瓶回来,里面是深紫色的汁液。
刘辩接过小瓶,走到自己案前,先对着张屠和众人展示了一下瓶中的紫色液体。“堡主请看,此汁本为深紫。”然后,他拿起自己面前那碗被怀疑有毒的酒,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一个空陶碟里倒了一点点。接着,他拔下束发的一根粗糙木簪(这是他路上自己削的,材质普通),用簪尖蘸取了**极小一滴**紫色花汁,轻轻滴入碟中那一点酒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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