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老泪纵横,鼻翼快速吸合,情绪十分激动。
自老国公没了,谁都能踩国公府一脚,她家阿鸢不知受了多少苦,最后连家仆都反了天。
如今见到明诛,不知为何,周嬷嬷那一直吊着的心突然就松了些。
阿鸢小姐苦啊!
明诛安抚的拍拍她,视线落在战必归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让人拿了块湿帕子,一点一点擦拭。
她声音放的很低,似是怕惊扰小表妹的美梦。
“以后誉王府就是阿鸢的依仗。”
只一句话,就叫周嬷嬷痛哭流涕,她死死的压抑着哭声,泪水模糊了视线。
还在昏睡中的战必归似有所感,像是听到了她表姐的话,眼角滑下一滴泪。
......
许是因为太累,战必归睡了一路,直到回到王府都没醒。
明诛让人给她跟周嬷嬷收拾出一间院子,让郑忠派了人去保护她,这才回了正华院。
她这趟出门没带麻丫,小丫头见到她,欢快的迎过来。
“奴婢见过郡主。”
小青也过来行礼。
明诛点了点头,“伤可好些了?”
小青腼腆的笑了笑,“好多了,多亏了郡主赏的药。”
明诛给的都是上乘的金疮药,几日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明诛打量她,自从余管事死了,明诛便把院子交给了麻丫管理。
麻丫手段虽有些生涩,正华院的下人却明显有序多了。
而小青没了余管事的苛待,几日功夫身上便长了些肉,从骷髅变成了竹竿......
明诛笑道:“你们在做什么?”
她刚进院子就见麻丫跟小青坐在廊下的竹凳上,满脸艳羡的说着什么。
麻丫嘴快,“小青在给奴婢讲画本子,奴婢都快感动哭了!”
她絮絮叨叨把小青讲的故事讲给明诛听,感叹着牛郎与织女的爱情。
明诛见她眼中满是羡慕也没做声,就静静的听着她把故事讲完。
“若是奴婢有一天也能遇到牛郎那样痴情的男儿就好了。”
麻丫满脸憧憬。
小青见明诛面色不喜不怒,摸不准她的想法,又怕好姐妹惹了主子不快,赶忙解释。
“奴婢是见麻丫姐姐做完了手里的活,这才来跟她聊了几句。”
郡主该不会怪他们闲唠嗑吧?
可别因为她,让麻丫姐姐也惹了郡主不喜。
麻丫可是好不容易才做了大丫鬟,熬出了头的。
小青忐忑不安。
明诛拿起放在竹凳上的画本子翻了翻。
朝小青招了招手,“你读过书?”
小青垂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认得几个字,我爹以前做过教书先生。”
这倒叫明诛惊讶,小青也算是出身诗礼人家了。
但她听麻丫说过,小青的父亲因为偷窃,害死了她母亲。
“你怎会进府做下人?”
按理说就算她爹因为偷盗被抓起来或名声不好,小青识得几个字总归能寻到活路,不至于入了奴籍。
小青面色惨白,“因为家父好赌,将我卖了还赌债。”
有个又偷又赌的爹,怪不得被余管事虐待成这样都不跑。
明诛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是否觉得,牛郎与织女二人的故事让人艳羡?”
麻丫忙点头,明诛平日里没什么架子,主仆二人几乎无话不能聊,说起来自然没顾忌。
“郡主您也看过牛郎织女的画本子吗?”
“看过。”明诛道。
“那您是不是也很羡慕织女?”
明诛:“羡慕她什么?”
她把画本子放下,很认真的问道:“羡慕她洗澡时被男子偷窥,还是羡慕她被那男人看光后还被囚禁了起来,并且侮辱了她还生下了奸生子?”
麻丫一噎,“可......牛郎很喜欢织女,就连那头老黄牛都被感动到开口说话,为牛郎出主意留下了织女。”
这不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吗?
为何从郡主口中说出来,听着这般可怕?
麻丫抖了抖。
“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
明诛摇了摇头,这世间不仅有像崔老狗那样明面上残害女子的刽子手,还有牛郎那种以深情为诱引,肆意伤害的畜生。
谁说,裹着蜜糖的砒霜就毒不死人呢?
“以己度人,你会喜欢一个偷窥你洗澡还侮辱你的男子?”明诛问道。
麻丫脸都白了,忙摇头。
“当然不可能!”
想想都觉得可怕,那是采花大盗才会做的事!
而且她才不会喜欢一个淫棍!
小青也没好到哪去,感觉三观都碎了一地。
“可为何所有人都在羡慕织女?”
明诛笑了笑,“那是因为,罪魁祸首被居心叵测之人以爱为名美化了。”
以爱为名就可以毫无代价的肆意伤害、掠夺,将女子物化、理所当然的奴役。
生儿育女伺候公婆,最后只得到一句这都是你应该做的。
多么合算的买卖。
牛郎所为,明明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勾当,却被传为佳话,又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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