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信!
她死也不信!
四姐姐的手是暖的,眼神是亮的,那份关切是实实在在的!怎么会是假的?
郁澜清晰地感觉到郁潇身体的僵硬和颤抖,她几乎立刻就能猜到章姨娘那张嘴里又喷出了什么污糟东西。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章姨娘这女人简直蠢钝如猪,亲生女儿视若仇寇,反而将女儿唯一能抓住的温暖和依靠拼命往外推?
她以为这样折磨郁潇就能换回那个夭折的孩子?还是以为没了郁潇,她就能在大房立足?
郁澜胸中怒火翻腾,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只是握着郁潇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祖母,”郁澜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向郁老夫人,“五妹妹身子弱,那院子偏僻又阴冷,实在不宜养着。孙女儿想接她到我那儿住些日子,一来方便照看,二来也免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请祖母恩准。”
郁潇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充满了希冀,死死盯着郁澜,又紧张地转向郁老夫人。
郁老夫人捻着佛珠,沉吟了片刻。
章姨娘那点疯魔劲儿,她心知肚明,与其让五丫头真在大房出了什么好歹,不如……
她缓缓点了点头:“也好。澜丫头心细,由你照顾着,我也放心。回头跟你母亲说一声便是。”
这便是允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郁潇,眼泪再次决堤。
她几乎想立刻跪下去磕头,却被郁澜紧紧拉住。
“谢祖母!”郁澜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
“谢……谢祖母恩典!”郁潇哽咽着。
离开松鹤院,走在通往二房院落的青石路上,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驱散了郁潇骨子里的寒气。
她紧紧挨着郁澜,半步不肯远离。
犹豫了许久,郁潇才鼓足勇气,用带着不安和祈求的声音开口:“四姐姐……我晚上能不能都跟你睡?”
她问完,立刻又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生怕这个请求过分了,惹郁澜厌烦。
郁澜侧过头,看着她怯懦又渴望依赖的模样,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伸手轻轻理了理郁潇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语气爽快:“当然可以。我的床够大,正好缺个暖被窝的。”
她甚至还故意带了一点轻松的笑意。
郁潇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用力地点着头。
一踏入郁澜布置得清雅的闺房,扑面而来的暖香和明亮的窗棂让郁潇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这里没有霉味,没有破洞的窗纸,没有无处不在的死寂。
郁澜亲自打了温水来:“来,先洗把脸,瞧这小脸花的。”
她拧了温热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替郁潇擦拭脸上的泪痕和灰尘。
当郁澜的手无意间碰到郁潇手臂上时,郁潇骤然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
这反应太不对劲。
郁澜眼神一凝,不由分说地卷起了郁潇左臂那宽大的衣袖。
袖子卷到肘弯处,露出的景象让郁澜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瘦弱的手臂上,几道紫红色鞭痕纵横交错,有些地方皮肉微微翻卷,边缘还带着青黑的淤肿,显然是新伤叠着旧伤。
有些结了深色的痂,有些地方却还隐隐渗着血丝和脓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腥气。
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发亮,显然是发炎了。
郁潇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拼命想把手抽回来:“没事的……四姐姐……不疼,真的……”
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动!”郁澜的声音沉了下去,她强压着怒火和心疼,迅速吩咐自己的大丫鬟襄苎:“襄苎,去!取一盆温水,干净的软布,再拿些上好的细盐来。快!”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郁潇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章氏,她怎么敢!
襄苎也被那伤吓了一跳,不敢多问,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东西很快备齐。
郁澜亲自将软布在温水中浸透,拧得半干,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污迹。
郁潇痛得小脸皱成一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接着,郁澜取过那碟细盐,用指尖捻起一小撮,均匀地洒在那些破溃流脓的伤口上。
“嘶——啊!”盐粒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郁潇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痛得猛地向后一弹,眼泪瞬间飚了出来。
“忍一忍!潇潇,忍一忍!必须得这样,不然伤口会烂得更厉害!”郁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心疼得无以复加,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盐水洗过的地方,皮肉呈现出一种粉白,看着更加狰狞,但那些污浊的脓血确实被带走了不少。
反复清洗了几遍,直到流出的血水变得鲜红。
郁澜才取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玉容生肌膏,用干净的银挑子剜出莹白的膏体,屏住呼吸,一点点涂抹在每一道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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