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今日,甚美。”
说完,不等郁澜有任何反应,他便转身,步履从容地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深青色的袍角拂过花丛,很快消失在月洞门后。
花园里只剩下郁澜一个人,还有满园子开得正盛的花。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没动。
脸上的红霞还未褪去,脑子里还在反复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四姑娘今日,甚美。”
甚美?
他夸她美?
还是用那种仿佛在说“今日天气甚好”一样的正经语气?
郁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直到那挺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刚才是在夸她?!
一股巨大的欢喜和羞意瞬间席卷了她,比刚才那句“喜欢”带来的冲击更甚!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颊,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这人怎么这样!夸人都夸得如此一本正经,让人猝不及防!
前厅里,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郁夫人正与顾夫人坐在一处说话。顾夫人出身江南大族,气质温婉,说话也柔声细语,看着郁澜的眼神满是喜爱。
“澜儿这丫头,我是越看越喜欢,文静,懂礼,模样又好。”顾夫人拉着郁夫人的手,亲热地说,“妹妹日后可要常带着澜儿来我们府上走动走动才好,别生分了。”
她特意加重了“澜儿”二字,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与人寒暄的儿子顾辞,见他并未如往常般寻借口离开,或是流露出不耐,心中更是了然。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郁夫人是何等精明人物,岂会听不出顾夫人话里的深意?
这是在明晃晃地递橄榄枝,为自家儿子铺路呢!
她心下大喜,面上却不显,只笑得更加和煦:“姐姐说的是!我们两家原就该多亲近。只要姐姐不嫌我们聒噪,日后定是要常来叨扰的,澜儿也总念叨着顾姐姐府上的点心精致呢。”
她不动声色地把女儿也捎带上,欣然应允了这份“走动”的邀请。
两位夫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夫人见儿子并未出言阻拦或露出任何不悦,心中大石落地,对这门潜在的姻缘,更是添了几分笃定。
……
马车辘辘驶回晋国公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也压不住郁夫人心头翻腾的喜意。
下了车,她未回自己院子,而是脚步轻快地径直去了郁老夫人所居的福寿堂。
郁老夫人刚用过一盏参茶,正闭目养神。
听见动静,睁开眼,见是二儿媳满面春风地进来,有些意外:“老二媳妇?看你神色,今日去顾府,是有喜事?”
郁夫人屏退了下人,坐到老夫人下首的绣墩上,脸上笑意更深:“母亲慧眼。今日在顾府,确有一事,想与母亲商议商议。”
“哦?何事?”郁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来了兴趣。
郁夫人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试探和期待:“母亲觉得……顾家那位刚回京述职的顾辞,顾公子如何?”
“顾辞?”郁老夫人略一思索,眼中精光一闪,“凉州回来的那个?年纪轻轻就做了正四品都司的顾辞?”
“正是他!”郁夫人点头。
郁老夫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露出明显的惊喜之色:“顾家那小子,我是知道的!顾辞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能在凉州那种地方立稳脚跟,升了都司,绝非池中之物!老二媳妇,你突然提起他,莫非?”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急切,“顾府那边,对我们澜儿有意了?”
郁夫人见婆婆如此反应,心中大定,笑意更浓:“顾夫人今日话里话外,亲近热络得很,特意点明让澜儿多去走动。”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更重要的是,依儿媳今日观察,顾公子本人,对咱们澜儿也是满意的!”
“哦?何以见得?”郁老夫人追问。
“母亲有所不知,”郁夫人回忆着花园里的情景,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今日在顾府,前厅宾客盈门,顾辞身为少主人,忙得脚不沾地。可就在那样忙碌的间隙,有好几次,他明明正与人寒暄,却会突然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们澜儿身上,停留片刻才移开。那眼神,绝非寻常。”
郁夫人笃定道,“若非心里在意,怎会如此?”
“好!好啊!”郁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喜色再也掩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顾家小子有眼光!我们澜儿品貌才情哪样不出挑?这门亲事,我看极好!顾家门风清正,顾辞本人又是个有本事有前程的,配得上我们澜儿!”
她越说越满意,眼中满是欣慰:“老二媳妇,你这眼光不错!此事若成,澜儿终身有靠,我也就放心了!”
郁夫人也笑道:“母亲也觉得好,儿媳就更有底了。只是,”
她话锋一转,带上几分慎重,“此事目前尚在眉目之间,还未真正落定。顾家那边虽有意,我们也需细细观察。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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