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中流言甚嚣尘上,皆言摄政王行事愈发恣意,竟于大朝会上当众驳斥礼部奏议。
昭明帝执笔沉吟良久,终是唤来苏焕姝:"去给苏卿递个话——"朱笔在奏折上洇开一团暗红,"让她管管自家那位目无纲纪的王爷。"
晨光熹微时分,苏澜一披着杏色云纹斗篷登上苏家马车。车厢内还残留着昨夜雨后的潮湿气息,她拢了拢衣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并蒂莲玉佩——自清明祭扫后,已有整整两日未见那人。
马车停在宫门处时,恰逢散朝的钟声响起。楚明霄踏着玉阶而下,玄色朝服上的金线在朝阳下流转,却在看见苏家马车时骤然停住脚步。鎏金蹀躞带随着他加快的步伐泠泠作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雀鸟。
"王爷倒是让臣妾好等。"苏澜一素手轻挑车帘,故意绷着芙蓉面。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被裹进带着松木清香的怀抱里,楚明霄的鎏金蹀躞带硌得她腰间微疼。
"当心孩子......"她轻推他胸膛的力道如同挠痒,反被搂得更紧。那人将下颌抵在她云鬓间,呼吸间带起几缕散落的青丝:"两日不见,爱妃这欲擒故纵的本事倒是见长。"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委屈,活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大型猫科动物,明明爪子都收起来了,尾巴却还在不满地拍打地面。
驾车的苏府老仆见状,立即佯装整理马鞍,牵着缰绳退开三丈有余。春日的晨风顽皮地卷着车帘上下翻飞,时而露出里头的光景——那位在朝堂上令百官噤声的摄政王,此刻正捧着王妃的柔荑,从指尖到手背细细啄吻,鎏金护腕映着晨光,在锦缎衣袖间若隐若现。
老仆摇头轻笑,这哪还是那个批阅奏折时朱笔一挥便定人生死的煞星?分明是个得了蜜糖便不知收敛的少年郎。
苏澜一纤指轻抬,点在楚明霄眉间那道常年蹙眉留下的浅痕上:"王爷当真不知臣妾所指何事?"眼波流转间,故意板起的芙蓉面却掩不住唇角那抹狡黠。
楚明霄顺势捉住她的手腕,鎏金护腕与她的翡翠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凤眸里漾着委屈:"本王不过是......"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设宴庆贺爱妃有孕,何错之有?"
"王爷这番说辞,倒比那西市说书人的话本还精彩三分。"苏澜一指尖轻点他眉心,朱唇微抿,"寒食节禁火乃是祖制,您倒好——"忽地拔高声调,"在府中连摆三日流水宴,连西域胡商的葡萄酒都搬了十几坛来!那胡商头戴金铃招摇过市,引得半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挤在王府外看热闹。"
她每说一句,楚明霄眉梢就垂落一分,到最后竟真像只做错事的大猫,连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都失了威风。偏生还要小声辩解:"那......那不是为了给爱妃解闷......"
苏澜一抽回手,继续细数他的"罪状","还有,清明祭祖陛下亲赴皇陵,您却赖在苏府祠堂,非要与我同祭先祖......"她顿了顿,耳尖微红,"还有前日朝会,您当众说......"
"说本王的孩子定要随母姓苏?"楚明霄突然凑近,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低笑道,"这哪是出格?分明是......"
车外忽传来老仆刻意的干咳声。苏澜一慌忙推开楚明霄,却见他广袖一翻,竟变戏法似的拈出个缠枝纹锦盒。盒中蜜饯晶莹剔透,梅子裹着糖霜,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御史台那些老古板......"他捻起一枚蜜饯喂到她唇边,眼底漾着狡黠的光,"岂懂得本王这是......"指尖故意在她唇畔流连,"重—情—重—义。"
最后四字说得又缓又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际。那蜜饯的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倒比什么辩解都来得有效。苏澜一忽然觉得,那些朝堂纷扰,终究抵不过这一盒精心准备的蜜饯。
"好,好,好——"苏澜一朱唇轻抿,眼尾漾起狡黠的弧度,"女儿随我姓苏便罢,世子总该随了王爷的姓氏才是。"
楚明霄鎏金护腕猛地撞上车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凤眸圆睁,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爱妃早知是双生子?"玄色衣袖带起的松木香在车厢内弥漫,惊得车帘外的雀鸟扑棱棱飞远。
苏澜一斜挑柳眉,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意。她素手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绛色襦裙上的百子千孙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王爷莫非以为——"指尖在某处轻轻一按,引得腹中小家伙不满地踢了一脚,"臣妾连自个儿身子都觉察不出异样?"
"岂敢岂敢。"楚明霄连忙摆手,鎏金护腕随着动作泠泠作响。他耳根泛起薄红,连带着眼尾那颗泪痣都鲜艳了几分,活像只偷鱼被逮个正着的猫儿。
“臣妾又不痴傻——"苏澜一唇边漾起狡黠的笑,"这段日子既馋酸杏又嗜辣酱,连季姐姐开的安胎药都要兑着梅子蜜才肯喝。"忽地板起脸,"王爷倒是瞒得紧,太医院那群老狐狸诊不出来也就罢了,连季姐姐......"
"是本王错了。"楚明霄慌忙握住她作乱的手,玄色衣袖带着松木香笼住她,"实在是......"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渐低,"大俞旧俗视双生子为不祥,民间甚至传是恶鬼投胎......"
车帘忽被春风吹起,漏进一缕暖阳。苏澜一忽然反握住他的手,眼底映着细碎金光:"王爷忘了?"她凑近他耳畔,气息如兰,"臣妾可是死过一回的人——"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什么天命劫数,不过庸人自扰。"
楚明霄怔忡片刻,忽地低笑出声,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是本王糊涂了。"他抬手为她扶正鬓间那支并蒂莲发簪,指尖在花瓣上流连忘返。
"那便罚王爷——"苏澜一趁机捉住他的手指,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陪我去太白楼用膳。"她故意顿了顿,"要临窗的雅座,点双份的糖醋鱼。"
阳光透过摇曳的车帘,在那对并蒂莲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金银丝缠绕的花瓣相依相偎,恰似他们这两世都解不开的姻缘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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