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再次踏入太医院时,谈怀正在研磨药材。
“谈先生倒是清闲,公主让我给你带样东西。”
宋瑶虽是面带笑意,但是声音却是分外的清冷,她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
谈怀听了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掀开锦盒,里面是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谈”字,正是他谈家的祖传玉佩。
谈怀的手猛地一颤,药杵“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公主说,谈公子很喜欢这枚玉佩,日夜戴在身上。只是昨日贪玩,摔了一跤,玉佩磕出个缺口,公子哭了半宿,说怕爹爹怪罪。”
宋瑶看着他,语气平淡,好整以暇地看着谈怀。
谈怀攥紧玉佩,指节泛白,他当然知道这是威胁,玉佩缺口是假,儿子的安危是真,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问道。
“公主想让我做什么?”
“也不难,这里面是‘鹤顶红’,无色无味,过几日皇上的寿宴前,掺在药里给皇上服下。”
宋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谈怀。
“鹤顶红?”
谈怀瞳孔骤缩,这可是剧毒!他行医半生,救死扶伤是本分,从未想过要亲手毒杀一个人,更何况是当今圣上。
“公主疯了吗?那可是她的生身父亲,而且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待我不薄,我怎能谋害皇上!”
谈怀声音发颤,一直没有伸手接过宋瑶递过来的鹤顶红。
没有解释过多,宋瑶直接拉过谈怀的手,把鹤顶红递了过去。
“谈先生,你儿子还在我们手上,是想让他像这玉佩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我相信谈先生是识时务的人。”
看着那瓶毒药,谈怀又想起了儿子,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对朝晖公主的天山雪莲所诱,来这深宫之中,现在他真是身不由己,心中的挣扎几乎将他撕裂,一边是医者的良知和皇帝的信任,一边是儿子的性命。
“我……”
张了张嘴,最终谈怀还是默认了。
“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放我和儿子离开京城,永不再回来。”
“只要你办妥此事,公主自然会兑现承诺。”
宋瑶转身离去,留下谈怀一个人在药房里,对着那瓶鹤顶红发呆。
·
皇帝寿宴当日。
皇宫里张灯结彩,红绸从太和殿一直铺到宫门口,处处透着喜庆。可这喜庆之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朝晖公主府里,青黛正在清点人手。
从南岳带来的护卫,或换上了杂耍艺人的衣服,脸上涂着油彩,或是工匠的打扮,只待等会再魏侯的安排下,在守卫换班的时候混在入宫筹备寿宴的队伍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城。
魏侯也带来了一队人马,换上禁军的衣服。
“这些人虽算不上精锐,但胜在忠心。我已安排二十人守在宗庙外的树林,其余人分布在宫墙四周,只等信号一响,就冲入宗庙。”
魏侯指着名册,对朝晖公主道。
朝晖公主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皇宫地图上,指尖点在宗庙的位置。
“青黛探过,密室的板子一撬便开,只是里面守卫增多了,而且还要避开宫中的其他人,最好是悄无声息就可以救出父皇。”
“我已让护卫带了撬棍和迷药,只要能救出皇上,哪怕惊动禁军,也要拼一把。”
正说着,宋瑶进来了,脸色有些凝重。
“那日谈怀虽然接了毒药,但我看他神色犹豫,怕是靠不住。”
“为了他的儿子,我相信他会有所动作的,要是他敢不听,到时候他们父子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朝晖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宋瑶从未想过,原来温婉的公主,竟有如此的一天,固然为了骨肉至亲即使是天家公主也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不由想起已经许久未见远在湖州的儿子。
·
寿宴前夕,谈怀给皇帝诊脉。
看着皇帝日渐红润的面色,谈怀心中的愧疚越发深重,这段时间以来,皇帝虽然有时喜怒不定,可是对他的恩宠可以说是太医院第一人,可是现在他却要给皇帝下毒,实在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的药果然有效,朕觉得最近身体感觉甚是不错,一会儿寿宴,朕定要多饮几杯。”
皇帝对着谈怀很是和颜悦色,今日的皇帝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有事乐呵呵的。
“皇上还是少饮酒为好,草民已备好解酒汤,皇上一会儿宴席之前可以服下,这汤药让人不易醉酒。”
谈怀垂眸,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不下鹤顶红,只在解酒汤里加些安神的药材,让皇帝昏睡几个时辰,这样既能给朝晖公主交代,又能给自己留条后路,不会被别人发现他下毒。
皇帝不疑有他,笑着应允了。
谈怀退下时,手心全是冷汗。
·
寿宴开席,太和殿内人声鼎沸。
文武百官携家眷齐聚,觥筹交错间,一派歌舞升平。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的朝贺,脸上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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