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塔格认真听着每一位下属的意见,他们的话都指向同一个核心:不信任、警惕、以及维持欧洲自主决策权的绝对必要性。
她最终做出了决定:“好的,基于目前的情况,我们做出如下安排。”
“第一,立刻成立一个跨部门特别小组,24小时监控所有金融市场动态,尤其是来自北美方向的资金流动,任何异常立即报告。”
“第二,采取‘分步、有条件、可逆’的原则调整我们的防御措施。具体方案由经济总局和央行共同拟定,我要在明早开盘前看到草案。”
“第三,法律处准备一份说明文件,阐述我们调整政策的依据是‘市场状况改善’,而非任何外部压力或承诺。”
“第四,”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启动一项绝密内部评估,代号‘了望塔’,深入研究‘深瞳’组织及其关联实体,特别是其与全球金融体系的潜在连接点和脆弱性,我要知道,下一次,我们如何才能不那么被动。”
“那么,对于严飞……”经济总局局长试探地问。
维斯塔格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而清晰:“回复他,告诉他,欧盟注意到了市场趋稳的积极迹象,基于此,我们将‘审慎评估并逐步调整’必要的临时措施,以促进市场正常功能的恢复,但任何调整都将以欧盟自身的评估和程序为准,此外,强调欧盟期待的是‘持续、稳定、且基于规则’的市场环境,任何形式的‘金融恐怖主义’都是不可接受的。”
她的回复,既部分接受了现状(市场稳定),承诺了行动(调整措施),却又牢牢抓住了主导权(以我为主、按我程序),并再次明确划下了红线(反对金融攻击)。
这是一种典型的布鲁塞尔式回应:看似妥协,实则坚守核心原则,并为未来可能的博弈留下伏笔。
会议结束,众人离去。
维斯塔格再次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危机似乎暂时过去了,但她的心情丝毫没有轻松。
严飞和“深瞳”的阴影,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笼罩在欧洲的上空。
她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只是进入了下一个更复杂、更危险的阶段。
而欧洲,必须尽快找到在这个由非国家行为体主导的新棋局中,保护自己的方式。
她拿起笔,在那份通讯记录上,重重地写下了两个字:“警惕”。
几乎在严飞指令发出的同时,变化以惊人的速度发生:
东欧边境,坦克引擎熄火,士兵撤回营房,紧张对峙线悄然松动。
全球各大交易所,那些针对性的、恶意的抛售盘瞬间消失,如同潮水退去,市场在惊疑不定中开始缓慢自我修复。
主流媒体的头条, tone(调性)悄然转变,从煽风点火的战争叫嚣,开始转向探讨“如何重建秩序与合作”。
严飞独自站在深瞳控制中心的中央,环视着四周屏幕上逐渐由血红转向橙黄、最终趋于平稳的全球数据流。
他没有胜利者的狂喜,只有一种冰冷的、绝对的掌控感,仿佛艺术家审视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以世界为画布的巨作。
他动用深瞳AI的终极金融权限,强行平掉了所有仍在负隅顽抗的敌对仓位;他用“末日”黑材料碾碎了内部最后一丝反抗意志;他借势压服了外部不可一世的大国领袖。
他以“救世主”的姿态,终结了这场由他亲手点燃、并精心操控至巅峰的全球大火。
经此一役,深瞳内部,三方势力彻底臣服,权力前所未有地集中到严飞一人手中。
外部世界,主要大国皆损失惨重,且无不对“深瞳”这个非国家行为体所展现出的、能同时调动经济、政治、情报资源并压服多方势力的恐怖力量,感到深深的震惊、忌惮与恐惧。
世界,在经历了一场由阴影主宰亲手导演的、剧烈的全球性痉挛之后,踉跄着步入了一个新的、未知的纪元,旧的平衡已被打破,新的秩序正在由那双冰冷的手重新书写。
空荡的顶层办公室里,吉米·罗斯柴尔德瘫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面前巨大的曲面屏上,冰冷的蓝色字体一行行跳出。
“资产序列号#G-Rothschild-01至#G-Rothschild-78,所有剩余流动性,即刻起强制转入‘深瞳稳定基金’托管账户,转账协议已自动签署。”
吉米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那些数字,是他家族历经风暴后仅存的火种,是未来翻盘的最后赌注。
现在,它们甚至没有经过他的确认,就无声无息地划走了,屏幕一角自动弹出转账完成的确认框,鲜红的印章如同烙铁烫下的印记。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却只感到一片冰凉的滞涩,他试图去抓桌上的威士忌,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滑过瓶身,水晶酒瓶“哐当”一声倒在桌上,琥珀色的液体如同失败的泪水,迅速浸染了散落的财务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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