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林僵硬点头。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那到底是一家子什么人啊?以后世子回来,在这位面前指定是要跟着抬不起头了!
他试图挽尊:“大夫人她也许只是惊吓过度,胡言乱语的。而且……”
说着,底气不足的声音渐落:“她也不算亲口承认了什么。”
虞瑾不与他争论这些,她只是饶有兴味的斟酌并确认:“你去拿你家大老爷的旧衣时很顺利?是怎么拿到的?”
“东西都收在东苑库房,最里面一个单独的小屋子里。”庄林脱口而出。
话落,他自己又是表情一僵。
虞瑾与他对视:“留下已故之人的一些贴身衣物配饰,不是为着时常拿出来睹物思人吗?难道是因为姜氏夫人格外情深,瞧见自己夫君的衣物就会悲痛欲绝,想不开?所以,才会束之高阁,藏在库房深处,眼不见为净?”
庄林:……
这是嘲讽谁呢?
悲痛欲绝?想不开?
昨夜姜氏的反应,明明白白就是恐惧加心虚,都快吓破胆了好么?
石竹后知后觉:“是哦。”
她甩了甩腰间一个小葫芦配饰:“我爹给我做的,这些年我都是贴身带着的,想爹娘的时候就拿在手里看看,晚上也要攥着才睡得好。”
爹娘死时,她才只有五岁,加上心智不甚成熟,其实没太深的感情。
可是她听说,爹娘是这个世上会对她最好最好的人,所以打从心底里便十分怀念。
庄林再度无言以对。
虞瑾深知做事做人都要有边界感,她的话,点到为止。
“国公府的后续消息,你再替我盯一盯,姜大夫人无论是病倒还是搬去道观清心,我的目的都算达成。”虞瑾自觉又将话题拉回自己的事情上,“至于你们自家家事,你请宣世子自行定夺吧。”
“是!属下告退。”庄林依旧觉得丢人,抬不起头,悻悻走掉。
虞瑾又告诫两个丫鬟:“昨夜宣家的事,只你二人知晓就好,一个字也不要往外传。”
两人点头应诺,她才挥挥手:“都忙了一夜,吃点东西就回房补觉去,今儿个白天不用你们过来了。”
石竹欢呼一声,两人也退下了。
虞瑾想着宣家的事,眸色渐深。
如果姜氏不是惊吓之余乱说话,那么她口中的老太婆是谁?宣杨在世时,虽然和姜氏的婚事是个天大的笑话,但他家按部就班过日子,属实叫人想不到他的死里头还会有隐情。
英国公夫人?宣杨虽然不是她亲生,可二房的宣松也不是啊。
如若姜氏的话真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那这国公夫人对宣杨下手的动机何在?
抢爵位?
好像听说当初宣杨死后,英国公是想力保自己的次子宣松上位的,是国公夫人阻拦不让,但她也没推出个合适的继承人出来,家里世子之位空悬,闹了好多年呢,直到离家七年之久的宣睦横空出世,再度回归众人视线,世子之位才重新有了着落。
总不能说,英国公夫人是神机妙算,料定了宣睦音讯全无多年在外不仅不会遭遇不测,还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所以特意把爵位替他留着的吧?
难道……英国公夫人私下和宣睦的关系很好?只是瞒着全天下人?
总之,疑团重重!
这个英国公府的水,可比自己想象中的深多了,怪不得上辈子虞琢一脚踏进去,就只能横着出来。
那可当真是一家子牛鬼蛇神!
虞瑾甚至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上辈子会是虞琢!
仓促定亲完婚就已经很奇怪了,京城各方面条件和虞琢差不多的贵女不少,怎么就偏偏选中了虞琢?
庄林他们昨夜的发现,已经算英国公府的家丑,虞瑾的确不准备深究。
这日清晨,英国公府里就又忙乱起来。
东苑进进出出好几个大夫,轮番来给姜氏看诊。
宣屏很烦躁。
自她毁容后就变得越发喜怒无常,虽然大多数时候很平静,却会莫名其妙的哪一阵情绪上来,恶狠狠的砸东西泄愤。
她强压着脾气过来看了看,姜氏一脸病容,完全不像平时装腔作势的模样,可见是真的病了。
“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母亲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宣屏扯过大丫鬟朝颜。
朝颜就是昨夜守夜的丫鬟,她不敢提自己昨夜睡死过去的事:“也不是突然病下的,早两日,夫人晨起就说精神不济,夜里还睡不踏实,本以为只是一时疲累,歇息两日就会好转,结果今儿个起来病情突然加重。”
姜氏自己心里有鬼,对昨夜宣杨托梦一事,深信不疑。
所以,直接导致她忽视朝颜睡得不省人事的事。
毕竟——
鬼影飘忽来去,足不点地,这些个下人不被惊动再正常不过了。
宣屏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素日里,哪怕她一个人在房里,睡觉都是以轻纱遮面的。
此时,这块纱,很好的遮掩了她烦躁愤怒的表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