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魏轻漪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完整的声音。
她想质问,想怒骂,想说这一切都是谎言。
可秦望舒那双平静的眼睛,却让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没有嘲讽,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得色。
只有一片虚无的,纯粹的,陈述事实的冷漠。
她不是在威胁,不是在讹诈。
她只是在宣判。
“看来,魏小姐需要一点时间。”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亭中每一个角落。
她重新坐下,甚至好心地将那只装着“螳螂捕蝉”的竹蝉,往魏轻漪的方向推了推。
墨尘站在秦望舒身后,一动不动。
眼前的紫衣少女,那个不久前还掌控着全场,言笑晏晏的魏家大小姐,此刻脆弱得像风中残烛。
她的骄傲,她的智慧,她的一切,都在刚才那短短几句话中,被彻底击溃。
“为什么……”
许久,魏轻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没有再问秦望舒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将魏家最大的秘密,最大的丑闻,如此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那份漕运的名单?
不,绝不可能。
“因为,”秦望傅抬起手,接住一片被风吹来的落叶,“我觉得,我们之前的交易,可以谈得更深入一些。”
她捏碎了那片枯叶,任由碎屑从指缝滑落。
“魏家是聪明的。但有时候,聪明人会站错队。”
“站错了队,是要付出代价的。”
魏轻漪的身体再次一震。
她听懂了。
秦望舒不是要毁了魏家。
她是要……收编魏家。
“你……你想要魏家做什么?”魏轻漪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与东厂合作是引火烧身,但至少,那是魏家主动的选择。
可现在,秦望舒要的,是让魏家成为她的棋子。
一枚用来对抗王家,对抗东厂的棋子。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很简单。”
秦望舒的食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第一,蒋家的事,照办。”
“第二,漕运的名单,我要。魏家的船,我也要。”
魏轻漪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些,都是刚才已经“谈妥”的条件。
那么,第三个呢?
秦望舒停下了敲击的手指。
“第三。”
“构陷周家的计划,继续。”
“什么?”魏轻漪失声叫了出来。
她以为秦望舒会要求他们立刻停止这个疯狂的计划。
却没想到,她居然要他们继续下去。
“你疯了?!”魏轻漪无法理解,“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军防图一旦泄露,就是通敌叛国!整个魏家,都要被抄家灭族!”
“军防图,自然不能泄露。”秦望舒淡淡地说,“但何公公,必须以为他能拿到。”
魏轻漪愣住了。
她看着秦望舒,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场戏,要唱下去。”秦望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残酷,“而且,要唱得更真一些。”
“你们要帮何进,把那本伪造的账册,送到周尚书的书房。”
“你们甚至要帮他,制造拿到军防图的机会。”
“然后……”
秦望舒微微倾身,凑近了那个已经面无血色的少女。
“在最后一刻,让他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
“我要你,亲手把东厂安插在魏家的这根钉子,连同那个叫何进的掌印太监,一起钉死在通敌叛国的罪名上。”
疯子。
这绝对是个疯子!
魏轻漪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望舒,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不是在走钢丝。
这是在刀尖上,跳一场华丽却致命的舞蹈。
每一步,都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我……我们做不到。”魏轻漪艰难地摇头,“张敬之……‘烛影’,他潜伏十年,心思缜密,我们任何异动,都会被他察觉。”
“他会察觉的。”秦望舒肯定了她的说法。
“所以,你们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只要按我说的做。”
“你……”魏轻漪看着她,“你要如何指挥我们?你又如何保证,我们不会被他发现,不会被东厂灭口?”
“因为,我也在局中。”
秦望舒坐直了身体。
“我会给你们一个新的‘内鬼’。”
“一个能取信于‘烛影’,能让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从而忽略你们这些‘小动作’的人。”
她说完,转头看向身后的墨尘。
“周靖大师的‘焚天’阵,我很感兴趣。”
“既然魏小姐提到了,想必,你兄长魏千屿,也想知道我们是如何破解‘连环水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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