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再度醒来,已在牢中。
淮水楼的目击者都被捉来。
然而问询的那个宋大人,却频频引导,替那凶手巧辨。
听说凶手甚至被他请到了牢外特定的单间,好吃好喝供着。
“是季应奇杀了人!就是他!”她嘶哑着大喊。
被宋大人一旁姓田的侍卫一掌击倒。
宋大人走近,蹙眉睥睨,“不过是死了个妓子,竟惊动这么大,季大人那边还不知如何交待,如今连个奴婢都敢跟本官叫板,我看这世道真是要反。”
姓田的连忙圆滑奉承,一边作势又要对她踢打。
她却趁这空档,一跃而起,狠狠咬在姓宋的狗官手上,随即冲出大门。
官官相护,那人不会有应有的报应,她要找到凶手,亲自手刃。
身后追兵不断,似是撞了个大官,又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纷乱之声渐近,她认命地闭紧双眼。
危急时,忽然有一只手将她拖进一旁的小门中。
她惶恐睁眼,面前的,竟是李家二郎,李业!
他道刚刚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那个被她撞的大官是少卿沈大人,已经交代了姓田的尽快释放,想必她不会被过多为难,让她安心被抓,他也会设法周旋。
果不其然,姓田的又关了一夜,便将她放出。
李业等在门边。
他说他如今叫邱宝,李家那场大火便是那凶手差人所放,只因哥哥闹到官府。
可来人见他年幼,许是不忍,没下杀手,而是将他迷晕丢到了人牙手里。
几经倒手,幸被苏氏牙行掌柜所救。
他让她也去求苏掌柜。
而这凶手,他自会盯着。
“我那时想,既然此事闹得凶烈,没道理草草收场,便竭力安慰她,莫要冲动行事,如今大理寺有沈大人主政,许是会不同,凶手不会被轻易放过,若真有差头,再从长计议不迟。”苏昭静静道,又扬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几日后,这季应奇,会出现在我的牙行中。”
“于是,苏掌柜便应了她的委托。”沈砚问。
苏昭点头。
“可是,苏掌柜接那神秘人委托,是因为被胁迫,接我的委托,是为换身居高位的我的一个承诺,那么你说的这个姑娘,没有钱银,亦没有背景,却还是要接手她这个如此棘手,又触犯律法的委托,是为何?”
苏昭看向了沈砚,目光澄明一片,没有了伪装的精明与玲珑,这一刻的她,是剥开苏昭外壳,最本源的神色。
“沈大人,我也曾有一位姐姐。”她轻喃。
耳边又响起那烈火焚烧的毕剥。
“小姐,活下去!”
她闭起眼眸,将情绪遮蔽,“她也曾为了救我失了性命。而尤松,她甚至失去两位姐姐,我不能再叫她绝望。”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种种。”
苏昭唇边讥讽未消,“既然官家不为,由我代劳,又有何不妥。于是在接了这货后,当夜,我将邱宝与尤松找来。
为这人渣损失我们几人的性命并不值当,况且。”
她顿了顿,没有将“皇城司”三字脱口,而是改了话头,“还有那人的威胁,所以我们不能在当下动手。
而是按照神秘人委托,当真将这人渣送到城外,这样便可蒙蔽掉那神秘人,让他以为我当真尽力,也不至于在半途便灭口。
随后设法引来大人,将我们抓入牢中,彻底断掉那神秘人灭口的可能。
再找机会通过制造意外除掉那人渣,这样便可摆脱嫌疑,毕竟谁能料到,有人胆敢在大理寺眼皮底下杀人。”
“所以,你让邱宝将写了'苏氏牙行'四字的字条,放在我的桌案,又在我到店中后,余留诸多破绽。”
“不错。”苏昭道。
只不过当初车辙印记为刻意余留,长福衣衫残布却是意外,若不是沈砚意外被传走,恐也功亏于溃。
“可是大人是如何识破?”她问。
“因为邱宝偷拿的纸张,为我大理寺记录刑讯特供,他虽只撕下一半,但不慎带了一点印在其上的标识,因此我便知这是寺中人所为,再结合之后的情景,察觉苏掌柜是想进入大理寺牢狱,才推测应是苏掌柜指使。那么那场火呢?”
“我听邱宝说了牢中的构造和犯人安置,预测出我们和那人渣可能被关押的位置,多重推演,得出的结论都是在牢中动手难比登天。
如何能实现让犯人到牢外,却有大理寺官员的见证,唯有让监狱出现问题,不得不施行转运。
于是,便有了放火的筹谋。
大理寺戒备森严,若所有物品集中一人准备容易引起怀疑,因此我决定分工而治。
尤松常年备着的松脂给了我启发,我让她将松脂融开,抹在帽子上,再去大闹大理寺,设法将帽子带入牢中留下,大理寺女监只有一所,等我进去后定能拿到。
之后安排邱宝,待我搜身后,伺机将火折传递。”
苏昭没说的是,那日适逢沈砚受伤,她利用了沈砚的遵礼与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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