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耀阳住在北马道的霍家老宅,距离海佑第一中学仅有不到三公里路程,骑自行车的话十分钟左右即到。
霍家老宅是位于北马道南侧的三间临街青砖瓦房。平房南边还带有一个小院,内有厕所、厨房、车棚等生活设施。
今年春节前,相依为命的姥姥去世以后,留下来的霍家老宅便成了母亲霍琳和大舅霍广恩眼中的香馍馍。经过一番激烈且大失体面的争吵撕扯后,霍琳只分到了东屋,剩余的堂屋和西屋则归了大舅霍广恩。
霍广恩拿到两间房后,立马把它们连同小院一起租给了南方来的钱老板开做了百货门市。失去了姥姥的庇护后,耿耀阳身不由己做不得主,只能搬到分给母亲的那间临街东屋居住。
东屋大约有十几个平方,有南北两个门分别通往小院和北马道,因此可以直接从街道上开门回家,不需要再绕行南侧小院。
耿耀阳将大金鹿停在房檐下锁好,跟隔壁门市的钱老板习惯性打了个招呼,随后背起书包,提溜着顺路买来当午饭的馒头、黄瓜和一根肥美的大鸡腿,掏出钥匙打开有些年月的单薄木门,迈步走进了前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间小东屋。
耿耀阳居住的东屋面积不大,进门右手处是一口硕大的水缸,左手处是脸盆架和一个老旧的大衣橱。
再往里面走,靠西墙放着一张有些年月的双人木床。木床对面是一张漆面斑驳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杯盘碗筷和几摞书本,乃是耿耀阳平日里吃饭和学习看书的地方。
整间屋子除了上述几件简陋的家具外,能勉强称得上家用电器的就是一把电壶、一台收音机和一个台灯罢了。
再回到前世居住过多年的旧宅小屋,耿耀阳禁不住百感交集,不由苦笑道:“老伙计,我又回来了!没想到咱哥俩儿又能在一起了!不过这一次,我可能陪不了你多长时间了。我要是考上大学,就要去省城上学,只能寒暑假再回来跟你相聚了。”
姥姥在世的时候,整日在小院里点着一台蜂窝煤炉子烧水做饭,所以不用担心没有火用。但如今耿耀阳一个人独自生活,早晨离家上学后,仅在中午和傍晚才回家烧火做饭,所以现点蜂窝煤炉子肯定是来不及的。
没法子,为了避免烧火做饭,他只好买现成的饭菜凑付着果腹充饥。
按照他爸妈商量好的协议,俩人每个月各自给耿耀阳五十元生活费,一共是一百块钱。这些钱折算到一个月三十天里,每天平均仅有不到四块钱,所以他只能抠抠索索算计着使用。
为了省钱省事,平日里耿耀阳多是靠便宜实惠的馒头、烧饼、咸菜和小凉菜度日,偶尔才舍得吃上顿肉丸子面条或者买上几根火腿肠解解馋,改善一下生活。
如此简陋的饮食也导致了高考体检时,身高一米八二的他,体重只有六十公斤,严重的体型偏瘦营养不良。
如今重生在世的他,可不会再苦哈哈地亏待自己。
毕竟钱花了还可以再挣。身体要是搞垮了,那就彻底的没救了!
更何况半个月后就要高考,如果现在不好好地将养身体,万一像上辈子一样再来个考试晕场,那可就白瞎了千载难逢的重生机遇。
所以今天中午他狠狠心奢侈了一把,足足花了三块钱买了根金黄酥脆满眼喷香的炸鸡腿,准备好好地犒劳犒劳一直缺乏油水的自己。
放下书包,忙活着收拾锅碗瓢盆准备做饭时,他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可有可无的爸妈。
耿耀阳的父亲耿文明在市印染厂工会工作。母亲霍琳原是市录音机厂团委干部,后来参加全省首届普通话大奖赛获得了一等奖。
霍琳形象好气质佳,又是全省普通话大奖赛一等奖得主,很快便被刚成立的海佑市电视台慧眼识珠,一纸调令调过去当了节目主持人。
当初两个市级企业青年才俊的结合也算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但随着霍琳去了电视台做了主持人,不知道由于何种原因,两个人逐渐产生了距离和隔阂。
等到耿耀阳上小学四年级时,耿文明和霍琳吵闹冷战了一段时间后果断办理了离婚手续。
夫妻一旦离婚,最惨的往往是他们的孩子。
耿耀阳是个男孩,长得十分乖巧讨人喜欢,按理说耿文明和霍琳都该抢着要抚养权才对。令人意外的是,当时的两个人都不愿抚养唯一的儿子,吵着嚷着非要推给对方不可。
时年十一岁的耿耀阳可怜巴巴地被父母丢在了一边无人问津。最后还是姥姥遇姵娴实在看不过去,主动提出道:“你们不要阳阳,我要!”
自此之后,耿耀阳便离开苗圃小区原本自己的家,搬到北马道东段的霍家老宅,开始跟着姥姥一起生活。
当时年纪尚小的他还不明白父母的离婚到底意味着什么,曾经在同学中骄傲地吹嘘道:“你们只有一个家,但是我有三个家。平日里待在姥姥家,到了周末可以去爸爸家,也可以去妈妈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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