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整个扬州城都疯了。
天还没亮,汪家的府邸门前,就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来的,全是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他们一个个再无半分平日里的体面,穿着最华丽的绸缎,捧着最贵重的礼物,手里攥着大额的银票,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挤,只求能见上那位“算盘女神”一面。
“烦请通报一声,城南王家,求见沈大师!”
“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求沈大师指点迷津啊!”
“沈大师!只要您肯帮我家的账做平,您要多少银子,随便开口!”
然而,汪家的大门,却紧紧关闭着。
两排面无表情的护卫,像两尊门神,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就在众人急得抓耳挠腮,几乎要冲破阻拦时,一个汪家的小厮,终于从侧门走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朗声传达了一句让他们从头凉到脚的话。
“我家姑娘说了,多谢各位掌柜的厚爱。但汪家之法,乃不传之秘,概不外传。”
小厮顿了顿,将那最关键的、也最诛心的一句话,清晰地吐了出来。
“此法,只救自家人。”
“自家人”?!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剧毒的钩子,瞬间勾住了所有商人的心!
什么叫“自家人”?
怎样才能成为“自家人”?!
这句话,比直接拒绝,还要让他们感到绝望和疯狂!它给了一线生机,却又关上了一扇大门,逼得他们不得不去思考,该如何才能挤进这扇门里去!
沈素心这一手“欲擒故纵”,将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商人们,拿捏得死死的。
当天下午,望江楼。
扬州所有排得上号的商号之主,无一缺席。
他们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主位上,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的少女。
沈素心终于放下了茶杯,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诸位,”她环视全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的心意,我明白。钦差的刀,就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上,谁都怕。但你们也该明白一个道理,单打独斗,各自为战,最终的下场,只会是被逐个击破,满盘皆输。”
她看着众人那紧张而又期盼的眼神,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所以,我提议,成立一个真正的‘扬州商盟’。”
“从今日起,所有愿意加入商盟的商号,都将成为‘自家人’。我们共享渠道,互通有无,共同对抗未来的所有风险。”
她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最霸道的条件。
“但是,加入商盟,只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所有成员的财务,都必须接受我‘第一账房’的统一审计和管理。账目,必须绝对透明。银钱,必须绝对干净。”
“换言之,”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众人眼中,却比魔鬼的契约还要令人心悸,“你们用各自的财权,来换取整个联盟的庇护。这笔买卖,做与不做,全凭自愿。”
这哪里是“提议”?
这分明就是“诏安”!
是要他们所有人都交出钱袋子,从此以后,奉她一人为主!
几个老派的商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甘和挣扎。他们做了一辈子土皇帝,如何甘心将自己的命脉,交到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可不交,又能如何?
想想“庆余堂”孙掌柜那血肉模糊的屁股,想想魏金那张阴柔的脸。
在掉脑袋和交出财权之间,他们,根本没得选!
“我……我刘记布庄,愿意加入商盟!全凭沈盟主差遣!”一个商人第一个站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我王家米行,也愿意!”
“我等,皆愿以沈盟主,马首是瞻!”
不过片刻,在场的所有商人,全都站了起来,对着沈素心,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至此,扬州商界,被她以雷霆之势,彻底统一!
沈素心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抛出了另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闻所未闻的“新政”。
“很好。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了,那‘第一账房’,自然会为大家效力。”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商人的、精明的微笑。
“但是,亲兄弟,明算账。‘第一账房’会为大家提供最顶级的财务整理、税务筹划、甚至是经营咨询服务。但这些,都不是免费的。”
“从下个月起,‘第一账房’将对所有盟内成员,收取服务费。收费标准有二。”
“其一,按各位每年合法节省下来的税银,我抽两成。”
“其二,若需额外的经营方略咨询,则按最终为各位带来的盈利,我抽一成。”
“当然,各位也可以选择不给。”她微微一笑,“那样的话,‘第一账房’,自然也有权,选择不提供服务。”
“轰——!”
所有商人,脑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雷,炸得他们是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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