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托利亚突然蹲下,指尖划过地上焦黑的痕迹,
“【杀戮之盾】在适应你?还是说……你开始和它谈条件了?”
利奥没吭声,握紧盾牌。
其实他也发现了,每次战斗,【杀戮之盾】好像不只是武器,更像有自己的意识。
“算了。”
菲托利亚突然站直,车之眷属器泛起微光。
她垂着脑袋,
“我会认真点,再放水我可要被你这后辈勇者笑话了。”
利奥深吸一口气,握紧盾牌调整站姿。
盾牌表面的纹路凹凸不平,那是与无数魔物战斗留下的痕迹。
林间的风卷着枯叶打旋儿,不死士兵远去的脚步声早没了踪影,寂静里只听得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不用叫他们回来。”
利奥抬了抬下巴,示意远处消失的方向,
“这场架是我们俩的事。”
他知道菲托利亚放水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最开始交手时对方刻意收着的力道,到故意露出的破绽,都明明白白写着“让着你”三个字。
菲托利亚抿了抿唇,红白色裙摆被风吹得扬起一角。
她没接话,抬手就是一道光刃。
利奥侧身举盾格挡,金属碰撞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借着盾牌反弹的力道冲上前,盾面擦着对方发梢掠过——这要是真动手,早把人脑袋削下来了。
“你还是老样子。”
利奥后撤拉开距离,盾牌上的裂痕又多了几道,
“总把敌人想得太弱。”
菲托利亚睫毛颤了颤,指尖缠绕的光丝突然暴涨:
“少啰嗦。”
她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眨眼间就出现在利奥身后。
利奥早有准备,盾牌往后一挡,整个人却被撞得向前踉跄几步。
“再来!”
利奥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笑了——这是他少见的失态。
其实他心里清楚,菲托利亚至今没用全力,车之眷属器的能力至少藏了七成。
战斗持续了多久?
利奥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的盾牌碎了又补,菲托利亚的裙摆被划得破破烂烂。
当他找准时机,用盾牌边缘抵住对方咽喉时,菲托利亚终于认真了。
一道强光闪过,利奥被掀飞出去,后背撞上树干的瞬间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他吐了口血,却还死死攥着盾牌:
“这才像话……”
菲托利亚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发丝凌乱地挡住泛红的眼睛。
她抬起手,车之眷属器的光芒却在触及利奥时消散了:
“你……赢了。”
声音轻得像叹气。
利奥挣扎着站起来,盾牌“当啷”掉在地上。
他扶着腰,看着对方发梢微微发抖的呆毛,突然觉得这场架打得莫名其妙——
明明一开始剑拔弩张,怎么打着打着倒像是两个较劲的孩子?
“下次……”
他咳嗽两声,血沫溅在地上,
“下次我会更强。”
菲托利亚别过脸,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发饰:
“先把骨折治好吧。”
她顿了顿,又小声补了句,
“笨蛋。”
风又起了,卷着两人的对话消散在林间。
远处,不死士兵们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铁面具下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像是守护利奥的沉默影子,此刻却像是在等待主人下达新的指令。
夕阳把石桥染成橙红色时,利奥和菲托利亚并排坐在桥边。
溪水从脚下潺潺流过,卷起几片被染红的枫叶。
利奥盯着水面倒影,盾牌上的裂痕在波光里忽明忽暗,突然想起体内那个声音。
“菲托利亚,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他用脚尖踢开脚边的石子,看着涟漪打散自己的倒影,
“我体内有另一个人格,他说要让世人看清我的真面目。”
菲托利亚抓起把碎石,哗啦啦扔进水里。
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岸边的蜻蜓,红白色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她歪着头,醒目的红瞳难得没带调侃,
“不过……记得你第一次召唤不死士兵吗?明明害怕他们失控,却硬着头皮给每个人编了编号。”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利奥的金属护肩,
“连没感情的死人都舍不得浪费,说不定你身体里那个家伙,也会护着你藏起来的软肋。”
利奥沉默了。
他想起第一次召唤时的场景,那些铁面战士破土而出时,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可当他看到其中一个士兵默默捡起同伴掉落的铁剑,才惊觉这些被诅咒的生命并非只会杀戮。
月光爬上树梢时,远处传来菲洛鸟的欢叫声,他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摩挲着盾牌边缘——那里还留着战斗时被风刃划出的细小凹痕。
突然,他想起菲托利亚刚才让不死士兵给梅尔蒂带话,不由得轻笑出声。
“在笑什么?”
菲托利亚狐疑地凑过来,发梢的蓝条纹扫过利奥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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