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往第三口铁锅底添最后一块寒潭石,潭石泛着幽蓝光泽,压在炭火与铁锅之间,腾起的热气裹着山珍香往人鼻子里钻……
这是她昨夜从空间寒潭底捞的,能自动调节火候,汤滚而不沸,最养山珍本味。
“刘大爷您别急!”陈默不知何时绕到队伍最前头,手里攥着块小木板,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1”,“您是头一个,这是序号牌,等会儿按号领汤。”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要是凉了您就喊我,我再去灶上热。”
刘大爷粗糙的指腹蹭了蹭木牌,脸上的皱纹都堆成笑:“小陈这法子中!比那年二狗子卖山桃强多了!那混球说先到先得,结果自个亲戚插了三回队!”
他转身冲后面喊,“都把序号拿好喽,林丫头和小陈办事,咱信得过!”
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有抱着娃的妇人把孩子举高:“我家妮子要喝头口汤!”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把糖葫芦串往树杈上一挂:“我排第七,等会儿给丫头留半串糖球!”
小马哥抄着胳膊在队伍两侧溜达,见有人踮脚往前挤,立刻用竹棍轻敲那人后背:“王屠户你那身油味儿离锅远点!林姐说了,汤要清鲜,沾了荤腥算谁的?”
林英抬头扫了眼渐长的队伍,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抄起长柄木勺搅动第一口锅。
雪兔的白肉在汤里翻滚,鹿筋炖得半透明,猴头菇吸饱了汤汁,十几种山珍的鲜气搅成一团,连风里都飘着蜜似的甜。
陈默站在她身侧,每见她下一味料,便提高嗓门:“第二味,飞龙鸟!补肺气,止咳喘,北岭悬崖下掏的窝!”
“好!”人群里有人拍巴掌,“我家那口子咳得睡不着,喝了这汤准好!”
“第三味,野山参须!”陈默的声音更亮了,“不是棚子里种的,是林姐在老熊洞后头挖的,参须泡汤,最是润喉。”
话音未落,胖掌柜的大嗓门从街尾炸过来:“林丫头!我带了自家厨子来试汤!”
他穿件月白夏布衫,肚子把衣扣绷得直响,身后跟着个系靛蓝围裙的瘦高个,手里还拎着个白瓷汤盅。
林英舀起一碗汤,递过去时手腕微沉,胖掌柜的手劲大得像铁钳,指腹还沾着油星子,显然天没亮就从县城赶来了。
“尝尝。”她声音淡,目光却落在胖掌柜的喉结上。
胖掌柜吹了吹汤面,第一口刚抿进嘴,圆脸上的肉就颤起来。
第二口吞下去,他突然“咚”地跪在青石板上,汤碗“当啷”摔在地上,惊得周围人倒抽冷气。
那瘦高厨子慌忙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三十年!老子在醉仙楼当学徒时尝过御厨熬的鹿胎汤,也就这味儿!”
他抬头时眼眶发红,“林丫头,我要订三桌春宴席!县里教育局张局长的寿宴,卫生局王科长的嫁女宴,还有……还有我自个五十岁的生日宴!”
陈默的钢笔尖在账本上顿了顿,迅速翻到新页:“胖叔要活兔还是净肉?山鸡要现杀还是养着?席面得等三日。”
“等!等十年我都等!”胖掌柜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这是五十元定金!你数数。”
他突然瞥见周胖子的摊子缩在街角,野猪肉上的苍蝇成团飞,“老周啊老周,你卖三年臭肉,今儿算是栽到真货手里了!”
周胖子蹲在摊子后头,手指把草绳拧成死结。
他昨儿夜里写的举报信早被小马哥撕了,此刻裤兜里还装着半块碎纸,沾着他后槽牙咬出的血。
刚才地痞阿三来找他要钱,说“泼脏水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他咬咬牙塞了五个面值一元的硬币——可现在阿三呢?
“哎哎哎!那谁!你往汤里撒什么?”小马哥的吆喝像炸雷。
林英转头时,正看见个穿破夹袄的汉子被按在地上,手里攥着把黑黢黢的粉末。
小马哥一只脚踩住他后颈,另一只手揪着他衣领子往上提:“让大伙儿看看!这是周胖子给的锅底灰!想往汤里撒脏,说林姐的汤有毒!”
那汉子疼得龇牙咧嘴:“周哥说……说林丫头抢他生意,让我……”
“放屁!”小马哥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昨儿你在茅房偷吃我家剩下的兔肉,我都没说你!今儿还敢来捣乱?”他转头冲林英笑,“林姐,这孙子我捆去派出所?”
林英没说话,只盯着周胖子。
那汉子的话像根针,扎得周胖子脸色青白,他猛地站起来,掀翻了野猪肉摊子:“老子不摆了!”
他踹翻装干蘑的竹篓,干蘑滚得满地都是,“什么神汤!什么好货!过两天看你们还能蹦跶!”
“周老弟。”老刀的声音像块冷铁,“你卖的野猪肉带绦虫,干蘑是用硫磺熏的,我在你摊子前站半柱香了。”
他拄着枣木拐,白胡子被风掀起,“真要闹到派出所,你这三年坑的钱,够蹲半年大牢。”
周胖子的腿一软,踉跄着往巷子里跑,撞翻了老张头的糖葫芦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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