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从陈万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肥硕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锦缎内衫。快!太他娘的快了!狠!毒!这根本就不是护卫,这是阎王爷派来的索命鬼!
“莫……莫先生……”陈万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看向古星河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他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和气生财的“莫先生”,才是真正深不可测、掌控生死的煞星!什么讨价还价,什么探听底细,在对方展露的雷霆手段面前,都是找死!
古星河仿佛没看到那倒下的三个护卫,也没看到陈万金惨白的胖脸和满头的冷汗。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商人笑容,甚至带着点歉意:“下人不懂事,让陈老板见笑了。”他端起侍女刚刚给他续上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莫某只要粗粮,糙米、陈麦、高粱皆可。至于价格……”他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陈万金,“陈老板方才报的价,似乎比青州行市,高了三成有余。”
那平静的目光落在陈万金身上,却重逾千斤,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嘴里再蹦出半个“不”字,下一刻眉心多出个红点的,就是他自己!
“不高!不高!”陈万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肥胖的身躯猛地从太师椅里弹起,动作敏捷得不像个两百斤的胖子,他掏出手帕拼命擦着额头上瀑布般涌出的冷汗,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莫先生误会!误会了!刚才是鄙人记错了!记错了!就按行市!不!按行市再给您让利半成!您要多少,鄙人立刻调拨!保证粒粒饱满!绝无陈腐!”
他点头哈腰,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倨傲粮商的模样。
古星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放下茶盏,笑容显得真诚了几分:“陈老板果然是爽快人。那……就按你说的办。定金稍后奉上,粮食,三日内备齐装车,出城手续,想必陈老板自会料理妥当?”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妥当!绝对妥当!包在鄙人身上!”陈万金拍着胸脯保证,声音还在发颤,后背的冷汗却已冰凉一片。
粮食的难题在血腥的威慑下暂时解决,但青州城的麻烦,远不止一个粮商陈万金。
三日后,第一批满载糙米陈麦的庞大车队在“万斛楼”伙计战战兢兢的护送下,缓缓驶出青州城东门。古星河(莫先生)与唐枭坐在车队中间一辆不起眼的骡车上,车轮碾过官道,扬起干燥的尘土。
刚出城不过十里,道路渐窄,两侧是连绵的坡地。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嚣张的呼喝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吁——!”
“前面的,都给本公子停下!”
“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挡我家公子的路?”
只见一队鲜衣怒马的骑士,卷着烟尘,从侧后方一条岔道上斜冲出来,蛮横地截住了粮车队的去路。为首一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华服青年。他面容倒算得上英俊,只是眉眼间那股骄纵跋扈之气几乎要溢出来,下巴抬得老高,用马鞭的鞭梢随意地点指着车队,仿佛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衣着光鲜、满脸痞气的跟班,以及数名眼神凶悍、太阳穴高鼓的护卫。看那架势,显然是青州城内某个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
“哪来的泥腿子,拉这么多破烂玩意儿挡道?不知道这是本公子跑马的地方吗?”华服青年斜睨着车队,声音尖刻,“惊扰了本公子的玉狮子,你们这群贱骨头赔得起吗?”
车队的管事是陈万金的心腹,认得这青年,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上前躬身作揖,声音发颤:“赵……赵公子息怒!小的是‘万斛楼’的,奉东家之命运送些粗粮出城,不知公子在此,冲撞了公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万斛楼?陈胖子的人?”被称作赵公子的青年,赵元昊,正是青州镇守使赵烨的独子。他撇了撇嘴,满脸不屑,“陈胖子算个什么东西?他运粮,就能挡本公子的路?”他目光扫过那望不到头的粮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戏谑,“这么些粮食……运哪儿去啊?该不会是想偷偷摸摸运给北边的狼崽子吧?嗯?”
这顶通敌的大帽子扣下来,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明鉴!小的万万不敢!这是……这是正经买卖啊!”
“正经买卖?”赵元昊嗤笑一声,马鞭在空中虚抽一记,发出“啪”的脆响,“本公子看就不像!来人!给我查!一车一车仔细地查!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违禁之物!查不清楚,谁也别想走!”
他身后的护卫和跟班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应声,狞笑着就要下马驱赶车队护卫,准备强行搜查。一旦被他们缠上,别说粮食保不住,身份暴露也是顷刻之间!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平和的声音从车队中间的骡车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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