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车帘掀开,易容后的古星河(莫先生)走了下来。他脸上带着商人惯有的和气笑容,对着马上的赵元昊拱了拱手:“这位公子,请息雷霆之怒。在下姓莫,是这批货的主顾。手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公子,在下代他们赔罪了。”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看那分量,里面至少有上百两雪花银,“些许心意,给公子和诸位兄弟买杯水酒压惊,还望公子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赵元昊的目光扫过那锦囊,贪婪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却被更大的傲慢淹没。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普通、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商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戏谑:“赔罪?就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他用马鞭指着古星河,又指了指身后庞大的车队,“惊扰了本公子,耽误了本公子跑马的兴致,这点东西就想揭过去?还有,本公子怀疑你们这粮食来路不正!必须查!”
他身后的护卫已经抽出了腰刀,寒光闪闪,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古星河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深处,已有一丝冷意凝聚。他收回锦囊,声音依旧平稳:“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莫某虽是小本生意人,但也懂些规矩。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在下明白,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赵元昊和他那些气势汹汹的护卫,“更何况,莫某的兔子,牙齿或许比公子想象的,要锋利那么一点点。”
这隐含威胁的话语,让赵元昊勃然大怒:“混账!你敢威胁本公子?给我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有这些粮食,统统扣下!本公子要亲自审问!”
“拿下他!”
“找死!”
护卫们得令,凶神恶煞地扑向古星河!
就在护卫们扑出的瞬间,一直如同隐形人般站在古星河侧后方的唐枭,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片骤然爆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尖啸!
“咻咻咻咻——!”
数十点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如同被惊扰的死亡蜂群,自唐枭双袖之中狂飙而出!那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在空中划出无数道扭曲的、致命的黑色细线!
暴雨梨花针!唐门群杀利器!
噗噗噗噗!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闷响骤然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护卫,身形猛地僵住!他们身上瞬间爆开无数细小的血花,从额头、咽喉、胸口、四肢关节处同时飚射出来!惨叫声甚至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割断喉咙的鸡,嗬嗬地倒抽着冷气,眼神瞬间涣散,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身体诡异地扭曲抽搐着,顷刻间便没了声息,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剩下的护卫和那些纨绔跟班,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刹住了脚步!他们脸上的狞笑凝固,转为无边的恐惧,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看着地上同伴那瞬间毙命、死状凄惨恐怖的尸体,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手脚冰凉,连握刀的力气都消失了!
赵元昊脸上的骄横和残忍彻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他胯下那匹神骏的“玉狮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致命的杀气,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他握着马鞭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指节捏得发白。
古星河仿佛没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距离赵元昊马头不足一丈的地方,微微仰头,看着马上那张惨白惊惧的脸。
“赵公子,”古星河的声音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商人特有的圆滑笑意,只是此刻听在赵元昊耳中,却比九幽寒冰更冷,“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方便’了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如同鹌鹑般的护卫和跟班,最后落回赵元昊脸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谈一笔小买卖:
“莫某急着赶路。这批粮食,公子是放行呢?还是……”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让赵元昊如坠冰窟的弧度,“让莫某的‘兔子’,再磨磨牙?”
赵元昊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古星河身后那个重新垂手肃立、仿佛刚才那场致命风暴与他毫无关系的灰色身影,又看看地上那几具迅速变黑发硬的尸体,一股浓烈的尿臊味不受控制地从他昂贵的绸裤下弥漫开来。
“放……放行!放行!”赵元昊终于从极度恐惧中找回一丝声音,尖利地嘶喊出来,带着哭腔,狼狈不堪。他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如同躲避瘟疫般,带着他那群同样魂飞魄散的狗腿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疯狂逃窜,只留下一地烟尘和几具迅速冷却的尸体。
古星河平静地看着他们仓皇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他转身,对同样吓傻了的车队管事淡淡道:“收拾一下,继续赶路。”
粮车重新启动,沉重的车轮碾过尘土,也碾过那几具无人敢去收敛的尸体,朝着北方,朝着那座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城池,坚定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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