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春寒犯了咳疾,过些时日就好了。”王玢不是很在意地说着,看到姜丰担忧的眼神,轻笑道:“不用担心……当年我一个孩童,他尚且拿我没办法,何况现在?”
笑容中带着凄凉,又是一阵咳嗽。
姜丰连忙扶着他,在他后背上顺了顺气,说道:“你这样不行……可请了大夫来看?或者我们到省城去,徐老将军那里必然有好的大夫。”
姜丰担心王玢被王家限制了自由,进京又太远,倒是投奔徐家比较合适。
王玢喘着气道:“请了大夫了。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并不很要紧。只是他这回受了气,族里对我也有些微词。我就做出这个样子来,大家看着,也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了。”
虎毒不食子,如果王博真的过分到要逼死自己的亲儿子,还是这样一个深得皇帝信任、有大好前程的亲儿子,就是族人也不好再站在他那边了。
得知王玢这是在施苦肉计,姜丰也挺佩服的……看王玢那样子,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真的完了。
能够用自己的命来给亲爹下套,王玢这是真狠。
一时之间,姜丰都不知道该可怜王玢还是可怜王博了。
看到王玢心中有数的样子,想到当初王阁老在时,王玢也是积累了不少人脉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将计就计,王博可能真的拿他没办法……
姜丰松了口气,就准备和礼部的官员一起回京了。
在这段时日里,他已经抽空去给父祖和姐姐扫墓了,看到佃户照料祖坟还算上心,姜丰特意免了一年的租子。
那佃户喜得都要哭了,感恩戴德地说:“老爷放心,小的一定按时添土锄草!”
“你有心了!”姜丰赞许地笑道。他如今自然不缺这一点租子了。
接着,他又去了岳父家和两个舅舅家,还邀请他们进京参加小雪的婚礼呢。
岳父岳母看到他,自然是惊喜万分,只是又带着遗憾,不住地问熊楚楚和孩子们的情况。
岳母金氏叹道:“衡儿也两岁多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呢!”
“是小婿的不是,今年年底必然带他们回来。”姜丰连连告罪。
金氏忙说:“那可这么说定了!就是你公务繁忙,也让人送楚楚和孩子们回来。我和楚楚她爹,我们……惦记着呢。”
说着,眼圈不由得一红。
姜丰顿时有些尴尬。
幸好坐在一旁的熊梦儿笑道:“娘这么说,倒让姐夫误会,我们只欢迎姐姐和外甥,不欢迎他呢。”
金氏嗔了女儿一眼:“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婿知道的。”姜丰笑着,又说道:“如今殿试已经结束了,也不知道罗轩考得怎么样……无论好不好,都要给他和小雪办婚事了。正要请岳父母、小姨和森弟去观礼呢。”
“我们去添妆是应该的。只是我和你岳父年纪大了,又要照看孙子,就不去了。你森弟和妹夫一起去吧。”金氏说着。
熊梦儿笑道:“正好让我家那个进京去见见世面,这么多年了连个举人都没中。”
“哪有你这样说夫婿的?”金氏嗔着拍了一下女儿的手。
熊梦儿就依着母亲的手臂笑了起来。
姜丰看着这母女亲昵的一幕,也不禁微微笑着,想着也该让楚楚回来享受一下这种天伦之乐。
熊森和卢远扬通知了,苏家那里,苏坤和苏培做代表,也跟着姜丰一起乘船北上。
会合了礼部的人一起回京,一路顺顺利利的,回到京中也已经到了四月底。
在半路上,姜丰已经收到了新科进士的邸报,罗轩中了二甲第五十名。
名次不上不下的……
熊森和卢远扬一起来给姜丰道喜,姜丰笑道:“这孩子总算没有负我所望。”
心中却想,以罗轩的文章才学,就是中一甲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这个名次,看来还是文章写得太沉稳了。
罗轩少年失去父母,经历了人情冷暖。重新振作了之后,就帮着姜丰打理书局、处理庶务,为人处世都很稳重。
这本来是好事……但是今科主考官,正是姜丰预测的兵部尚书,而今年殿试的策论题目,正是“远人不服而不能来”,议外洋之敌入侵该如何处置。
这个议题,姜丰在罗轩面前说了很多次。可是显然,他并没有被完全说服。
罗轩这个人,还是挺固执的。就是那种,我虽然认可了你的意见,但我还是有自己的主见。
虽然政见不完全相同,令姜丰有些遗憾。但做他的外甥女婿,还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京中,姜丰先和礼部官员进宫复命,回禀了王阁老丧礼的种种事。
随着他们的回京,关于王玢纯孝,因伤心祖父之丧而形销骨立的事也传遍了京城。而与此同时,也隐隐传出了王博不慈的传言。
有了这些铺垫,想来三年之后,皇帝起复、重用王玢更加名正言顺。
至于王博,对儿子尚且如此无情,谁又能相信他能爱民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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