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千里母担忧。萧璟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出京,一去就是去大湾。
也就是这些年大湾越来越繁华了,要是从前,那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穷山恶水有去无回。
萧璟这一出京,皇后难免惦念,就连皇帝都有些不习惯……
萧璟虽不时往京中传信,但路途遥远,从大湾发出的信件,即使走锦衣卫的特殊渠道送进京,也到过年了。
年节时候,帝后都很忙,但得知儿子的信来了,还是命人速速送进来。
和信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幅装裱好的油画。
这幅画远远看着比近看更逼真,画上的萧璟言笑晏晏又气度俨然。
皇后一看就不由得欢喜上了,命人挂在墙上。
小儿子萧玮在一旁拍掌:“太子哥哥的画像真好看!玮儿也要!”
“别胡闹!”岑皇后嗔道,“这想必是大湾的洋画师画的,如今又哪里给你寻?”
萧玮是幼子,自来受宠,闻言便不依地嘟嘴扭起了身子。
皇帝笑着抱着小儿子,许诺:“过了年便宣画师来给你画一幅。京中也有传教士,洋画师想必也有。齐驸马的那个族兄……叫齐可修的,不是也会西洋画?宣他来也行。”
一幅画而已,对皇家来说算什么?
岑皇后见皇帝疼自己的小儿子,便也笑着不反对,两人便打开信匣子看信。
这打开一看,倒令帝后微微吃了一惊。
那匣子里装着的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书”……给皇后的,又肉眼可见地比皇帝的要厚一些。
皇帝瞄了瞄岑皇后的那叠信,幽幽地说:“皇儿还是惦记母亲多些。”
岑皇后失笑道:“也不知他都写了些什么?璟儿并不是唠叨的人。”
当然惦记母亲多些!母亲是他和弟弟的母亲;父亲却是一群兄弟姐妹的父亲!
皇帝近来常和皇后说萧璟该到了哪里、做些什么的话,倒比以往更亲近些。
萧玮好奇地看着爹娘,也悄悄地伸出头看母亲手中的信。
他虽还未正式入学,也跟着母亲认了些字了。
给皇帝的信,萧璟讲了很多政务,如会见大湾官员、参观工厂等事;给皇后的信,他则讲了更多的市井民情,如当地百姓的装着、房屋、饮食等有意思的地方……
帝后二人看完信,都默契地看着对方,似乎想看对方手里的信。
皇帝便故作大方地递过去:“喏~给你看看,璟儿出去一趟倒没丢皇家的脸面,接人待物均妥帖,既不倨傲又有身份,在他这年纪实属不易。”
语气中有隐隐的骄傲和赞许。
岑皇后抿嘴一笑,也把手中的信递过去:“我这里倒是些小孩子的心思……什么吃的、穿的、玩的,以小见大,也可知大湾繁华之盛。”
普通百姓都能衣食充足、有闲钱买首饰顽器、街上游人如织、不见乞丐,这已经是盛世了。
皇帝微微一顿,接过皇后手中的信,两人便交换看了起来。
对于政务,皇后却没有过多评价,只是笑道:“这大湾的官员也有意思,颇有些脾气。”
那唐昕的话倒罢了,苛责起来也不过是老不修;杨安则有恐吓太子的嫌疑了,虽然太子信里语气轻松,岑皇后还是默默地给杨安记了一笔。
她的庶妹正是暹罗王妃……说起来也是杨安的侄媳妇,要不要借暹罗给杨安添点堵呢?
之所以从后院入手,是因为岑皇后虽然生气,也不会不顾大局。
皇帝笑了笑:“这个杨安,还是这个臭脾气。也不奇怪,从前朕想招他进京,他都拒绝了。”
不过,给杨安添点堵还是可以有的……在这一方面,帝后的心思出奇的一致……
皇帝琢磨着,正好他早有一个想法,如今正好下旨了,不知道姜丰和杨安收到这份旨意,又是什么样的神情?
…………
春年临近,大佳腊城鲜花着锦、城隍庙那里搭起了一个个花棚,是要开花市;花市之后,这些花棚则会留到元宵庙会。
这些日子以来,萧璟已经在大佳腊附近参观了一圈,走遍了各工厂、药坊、火器局,还有科研所、理工学院,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惶恐,到后来心情也渐渐平静。
人类从结绳记事、钻木取火走到今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是谁也无法阻止的……这话,也是他在大湾的书上看到的。
既无法阻止,就只能接受并掌控这股力量。
萧璟如饥似渴般地吸收新的知识,甚至好多日哪里都不去,只去理工学院上课,跟着先生做物理、化学的实验。
原来许多看似司空见惯的事情,背后是有这样的原理?原来一些神秘的事情,说穿了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萧璟觉得,以后他看别人变戏法、施展“道法”,都会少了很多乐趣。
自然科学在小太子面前,展开了一个名为“真理、定理”的世界。
而在看到发电机和实验中的电灯之后,他更是难掩激动……若有了这“长明灯”,黑夜岂非也可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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